帝君話落，人已經飄到了門口，身形一晃而逝。

    “主上？”

    黑衣人急呼一聲，趕忙跟上。

    轉瞬的功夫，暗室寂靜一片，徒留一地狼藉。

    帝君離開不久，殷蒼出現在了暗室。

    他仔細查看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地上的碎片上。

    隨即，他冷笑一聲：

    “看來，你在這待了好久。可惜，本尊終究是來遲了一步。”

    再次仔細確認一番，殷蒼才離開了暗室。

    沒有見到帝君，讓他心有不甘。

    不過有一點他確認之後徹底放心了，那就是殷九，並沒有被帝君挾持。

    抬步離開的殷蒼，遲疑了一瞬後再次轉身。

    他大手一揮，隨著一聲轟隆聲，身後的暗室成了一片廢墟。

    突然，他身體猛地一頓。

    舉在半空的手臂，也停在了那兒。

    片刻後他放下手臂緩緩轉頭，就見身後不遠處，正立著一道灰影。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百夙。

    百夙原本戒備的神色，在帝君轉過身來，露出全部麵貌的那一刻，徹底僵住了。

    他沒想到，竟然在這看到了那多年都不曾看到的人。

    雖然殷蒼和帝君麵容幾乎一樣，可隻是一眼，他就知道，眼前之人是殷蒼！

    而且，殷蒼並不是他想象中落魄的樣子，而是氣勢強大，修為高深。

    一時間，他竟看不透殷蒼了。

    殷蒼眉宇間沾染的滄桑，是幾十年前的他身上，所沒有的。

    百夙一眼不錯地盯著殷蒼，眼睛下方的遮布隨著氣息微動：

    “您……”

    帝君目無波瀾，麵無表情地看著百夙。

    隻有他知道，他隱藏在衣袍下的拳頭，用了多大的力氣。

    牙關，更是緊緊咬合在一起，他怕，他會控製不住自己。

    是的，殷蒼第一時間，就通過那雙枯井般的眸子，認出了百夙。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失態。

    多少年了！

    曾經和他朝夕相處，護他教他，堪比父親的人，此刻就出現在了眼前。

    可這一刻，麵對故人，他發現他仍舊沒有釋懷。

    當初那人可以瞞過任何一人桃代李僵，可他卻瞞不過和他朝夕相處的百夙，以及生他養他的百未央。

    可事實是，那人卻成功了。

    殷蒼以前可以逃避不想深究，可眼下，麵對百夙，某些陰暗滋生的情緒，如洪水一般欲將他淹沒。

    他眼，血色快速爬滿了眼球。

    寬大的衣袍下麵，有骨骼擠壓的咯聲傳來。

    殷蒼就這看著百夙，百夙也是盯著殷蒼。

    兩人之間，變成了一片真空。

    空氣，靜謐一片。

    唯有身後暗室坍塌後偶爾簌簌的沙礫聲，在空中劃過，驚起一陣波動。

    隔著一段距離，殷蒼都能感覺到百夙視線中的那股灼熱。

    似乎，要將他燃燒。

    這還是這第一次，他看到百夙如此失態。

    許久，等到空氣都快要凍住，百夙終究是忍不住，再次開了口：

    “少帝，這些年，您受苦了！您母後她……”

    突然，一直沉默的殷蒼抬手阻止了百夙，緩緩開口道：

    “您老錯了，本尊不是什少帝。本尊，也沒什母後。”

    話落，他直接越過百夙，如一陣風般徑直消失在了百夙麵前。

    “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