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杜綿綿身強力壯,及至回程也沒出現任何不適。舒酒懸著的一顆心,總算稍稍落了地。
三人重新登上馬車,杜綿綿照例挨著舒酒落座,兩人的手相互摞著,是一副親密姐妹的模樣。
但如今,其中一位有了小心思。
杜綿綿拉了拉舒酒的衣袖,用密友之間說悄悄話的方式貼到她耳邊:“小酒,你覺得京年怎樣?”
舒酒不動神色,亦小聲回答:“不錯。”
杜綿綿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怎樣?”
“也不很錯。”舒酒暗笑,這丫頭終於開了口。
“那我們倆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嘛。”杜綿綿臊得慌,說不下去了,隻期盼著舒酒能夠聽懂。
舒酒半垂眼睛,她知道綿綿想問什,也清楚衡京年對自己的心意。
衡京年好嗎?
好。
可這好能持續多久?
她不知道。
她盼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不切實際,但實乃心中所求。可世間好男子難尋,哪怕是她心中的好父親,也曾難敵誘惑,出入煙花之地。
所以,她怕。
“知道啦。”舒酒拍拍杜綿綿的小肉手,“來日得空,我必向他提及此事。”
在她看來,杜綿綿是個好姑娘。若舒酒是個男子,這樣的姑娘追求自己,她想必是會動心的,就算不動心,也是會猶豫的。
答應幫杜綿綿,是為了讓她不留遺憾。
兩位姑娘各懷心思嘀嘀咕咕半天,衡京年是一句話都沒聽清,也不想聽。
若是沒有杜綿綿,那坐在姐姐身旁的人,應當是他。衡京年眼不見為淨,轉而望向車窗外,此時夕陽將沉,馬車也轆轆行至了鬧市。
忽然,一幫帶刀的捕快從斜刺衝出,將人群衝了個四分五裂。
“辦案!閑人勿近!”
捕快們停在一戶宅院門前,驅趕著想要湊熱鬧的人們,並且把路給封鎖了起來。
馬車隻能被迫停下,舒酒撩開簾子朝外張望,就發現眾捕快圍著的宅院是梁宅。
她雙眉微蹙,有些擔憂,“莫不是梁家人出了什事?”
杜綿綿疑道:“你認識他們家的人?”
舒酒點點頭。這梁家也算是當地的大戶,難免會有些往來,雖然不深。不過梁家的二小姐,倒與舒酒有些交情,二人曾一起學過詩書。隻是梁二小姐的身子不好,從小就是個藥罐子,既不能凍著,也不能熱著,發展到後來,幾乎連家門都出不了,需得終日調養著。
忽然,外頭爆發出一聲尖叫。
“媽呀!死人了!”
這一聲哀嚎一響,周遭的人群都沸騰了,圍觀的人從四麵八方跑來,越來越多。
很快,從梁宅大門出來了一行人,似乎還在搬運著什。隨即,就有一個妝飾華貴的婦人嚎哭著撲上前,還不停地捶打著為首之人。
“別把我女兒帶走!還給我!”
婦人嚎啕著,不顧一切,平日精致的妝發淩亂不堪。
她太瘋狂了,任何人都近不了身,而慌亂之中,眾人搬動的事物頹然落地,那是一團長條白布,頭垂出了一隻蒼白的胳膊,手腕上還掛著隻飄花手鐲。
舒酒雙瞳驟縮,她一眼就認出了那隻手鐲——是她送個梁二小姐的禮物!
那白布下的人
她猛地衝出馬車,衡京年也緊隨其後追了出去,可惜舒酒跑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拉住。
舒酒衝上前,不顧婦人的拳打腳踢,高聲道:“梁夫人,你冷靜些,究竟發生了什?”
梁夫人似乎是瘋了,揮舞的長甲直接劃破了舒酒的下頜,一道紅痕驟然出現。
衡京年一把扯過舒酒,將她護在身後,又按住了瘋瘋癲癲的梁夫人,這才轉向後頭不知所措的小廝丫鬟們。
“還愣著做什,快把你們家夫人扶走!”
兩名丫鬟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扶起了趴在地上的梁夫人。
場間終於消停,衡京年回身擔憂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舒酒搖搖頭,“不疼,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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