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複蘇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何處東洲 本章:第59章 複蘇

    原辭聲抱著女兒坐在後台監控室,??大屏幕的光把他的眉毛照得發亮,在眼窩投下深深的陰影。

    “爸爸。”

    聽見女兒的聲音,他才緩緩抬起頭,??像是油畫冷漠的人物突然活了過來,??笑意柔和如晃動著的溫暖河水。

    “嗯?”

    小姑娘有點憂心忡忡,??“爹地能拿第一名嗎?”

    “肯定。”原辭聲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小姑娘今天出門前滿懷期待,??盯著他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頭發梳兩個小辮子,還要配上一頂雪白的哥薩克帽,??山羊絨外套也是純白,領口處點綴蝴蝶結,??飄帶長長,像隻毛茸茸的雪白小兔子。

    小兔子還不忘帶上她的小兔子,??搖晃著玩偶的胳膊奶聲奶氣道:“廖妮亞問廖夏開不開心?”這些天她總這樣逗他,不想讓他眉頭緊鎖。原辭聲閉了閉眼,兔爪爪挨擦過臉頰,心也柔軟成棉花。

    “比賽什時候結束呀?”糕糕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原辭聲溫聲問:“糕糕是迫不及待想給爹地慶祝了嗎?”

    “嗯!”糕糕用力點頭,??然後又小小聲地問,??“如果哦,萬一哦,??爹地得了第二名怎辦啊?像我每次算算術題,也不能保證次次都拿小紅花啊。”

    原辭聲忍不住笑了。

    “有什好笑的嘛。”糕糕氣鼓鼓,??她是真的特別擔心好嘛!

    “糕糕的爹地是很有才華有特別努力的人,??沒有誰比得上他。在爸爸心,他永遠是唯一的第一名。”原辭聲含著笑意輕快地說著,??眼睛卻始終盯著屏幕,??深得辨不出顏色。

    糕糕看不出他眼中的憂慮,還笑眯眯地說:“在糕糕心爹地也是第一名!”

    “爹地雖然特別厲害,??但也有可能和糕糕一樣啊,在畫畫的時候粗心,或者爹地畫得有點累了。”原辭聲捏捏女兒的小肉手,“但是呢不管怎樣,爹地在爸爸和糕糕的心就是最棒的,對不對呀?”

    糕糕和廖妮亞,兩隻兔兔一起點頭。

    “我要先想一想,待會兒給爹地慶祝的時候要說些什話。”小姑娘搖搖她爸爸的胳膊,“爸爸,你也要想哦。”

    原辭聲垂眸微笑,溫柔地看著女兒,“好,爸爸和糕糕一起想。”

    終於,比賽結束。

    選手們各自提交作品,何驚年也麵無表情地交上了他的設計圖。

    他是在最後的四十分鍾畫完的,看上去就像是始終苦於沒有靈感,最後硬著頭皮塗塗抹抹出一幅作品。

    其他選手紛紛抬眼看向他,心都很好奇,這個本來備受矚目卻在複賽排名墊底的設計師,是否能發揮出應有的水平,還是就此泯然眾人矣。

    “。”

    每位選手的作品依次被投影顯示在評委身後的大屏幕上,評委們聚坐在一起,認真審閱手中每一份設計圖。

    何驚年坐在那,沒有聲音,沒有表情,整個人就像定住了一樣。台上,評委們認真地交換著意見;台下,周圍的選手們也在小聲地交流,不少人向他拋去充滿驚豔甚至欽佩的目光。但是,他全然無動於衷,仿佛根本置身事外,這場比賽的結果是好是壞,都跟他沒有關係。

    “現在,我代表大賽組委會將本次比賽的結果向大家做一下通報。”首席的評委站起身,“我宣布,經組委會討論後一致決定,本次大賽的優勝作品是由何驚年先生創作的玫瑰花窗十字架吊墜。恭喜你,何驚年先生,謝謝你為我們帶來了如此出色的設計!”

    “太好了太好了!”後台監控室的屏幕前,糕糕欣喜得一蹦三尺高,兩條小辮子甩啊甩啊的。

    “爸爸,爹地真的好棒哦,冠軍哎,第一名哎!”她興奮地搖晃原辭聲的胳膊,卻發現爸爸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高興,他很慢地低下了頭,她甚至感覺他怎像是要哭了呢。

    現場,一位評委問道:“何驚年先生,能為我們分享一下您這件作品的創意嗎?”

    可何驚年木然不動,完全置身於現場的熱烈氛圍之外。直到評委又問了一遍,才轉動了一下眼珠,沒頭沒腦地來了句:“這個,您覺得哪一麵是正麵?”

    一眾評委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設計圖,何驚年的作品是一掛十字架吊墜,不同色彩的寶石巧妙組合,鑲嵌成玫瑰花窗的樣式。玫瑰花窗的一麵,是一枚耶穌受難像的十字架,另一麵則是鏤空浮雕,端舉著蠟燭的少年的剪影。

    “毫無疑問,十字架的這麵才是正麵。”那個評委答道。

    何驚年沉默了,久到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理所當然的答案是錯誤的。

    “對我來說,另一麵才是。”

    “因為,這個少年是我的光,第一次見到的色彩,等同於信仰本身。”

    就算再也沒見到過他,他還是呆在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內的時光,就這用盡力氣,消耗著他帶來的一切。

    現在,也終於都要沒有了。

    “爸爸,你怎了嘛?”糕糕托著臉蛋去看原辭聲。爸爸看上去好像更難過了,從來都沒見過這低落的他。於是,她又試著用廖妮亞的兔爪爪去揉揉他的眉心,想讓他不要緊皺眉頭。

    原辭聲很慢地抬起頭,笑了笑,道:“爹地待會兒可能有話要跟爸爸說,先讓金叔叔帶你去吃些點心,好不好?”

    糕糕嘟嘴,不想走。可原辭聲還是叫來了金秘書,讓他把女兒帶出去,又道:“何驚年肯定會來找我,到時候直接帶他來後台。”

    金秘書一怔,“可是按照流程,您馬上就要出席典禮為獲獎者頒獎,媒體都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金秘書歎了口氣,把糕糕帶了出去。小姑娘臨走前還歡天喜地地搖晃她的小兔子,“廖妮亞給廖夏加油。”

    原辭聲維持著淡淡的笑容,對女兒揮了揮手。然後,他靜靜地等待著,在燈火通明的房間,暗沉得如同孤獨的幽魂。

    讓上帝聽見真實的聲音,才會有各種各樣的好事發生。以前,母親在禱告前總會這叮囑一句。相對的,自己不能說謊,因為上帝明辨一切,說謊會受到懲罰。

    現在,他的懲罰終於要到了,雖然遲了些,卻終究逃脫不掉。

    原辭聲轉過身,一張臉完整暴露在白熾燈的光線,美麗驚人,毫無陰影。

    他微微笑道:“年年,你說,我該先為哪件事祝賀你?”

    何驚年看著他,內心呼嘯翻湧的情緒,在一瞬間止息,壅堵在胸口找不到出口。他想自己應該有許多話要對這個人講,可最後,他慢慢紅了眼睛,哽咽擠滿喉嚨,隻能吐出氣流做口型,“為什……你要這樣對我?”

    “我做過的事情太多,不知道你指的是什。”原辭聲平靜道。

    “騙我。”何驚年咽下氣管強烈的血腥味,“你騙我。騙了一次還不夠,又來騙我。我生病的時候你騙我,現在你還是在騙我。騙我,又騙你自己。你以為人的感情和真心跟你做生意一樣,是靠不擇手段就能獲得的嗎?”

    原辭聲薄唇抿成直線,不言不語。

    何驚年上前一步,“說話啊。”

    原辭聲依舊緘默,靜得沒了氣息。

    “說話啊。”何驚年的聲音帶了點顫抖,“為什不說話?你不是最會說謊騙人了嗎?現在裝什啞巴!”

    原辭聲一動不動,以無聲與他對峙。

    何驚年慢慢握緊了拳頭,恨極了他,想打他,踢他,咬他,報複他,讓他痛苦。但是,他現在看上去是那脆弱、可憐,一點生氣也沒有,好像稍微碰他一下,都不需要用力,他就會像壞掉的空心人偶一樣,嘩啦啦散成滿地斷臂殘肢。

    所以,盡管知道這又是他的障眼法,高明的騙術,自己還是無法像解恨的幻想中那樣,打他,踢他,咬他,隻能發了狠地去掐自己的手心,越痛越好,越痛越清醒。人清醒了,就不會再被蠱惑,美麗是假的,劇毒才是真的。

    “你說話,說話啊……!你又要像以前那樣對我了是不是?每天,我像傻瓜一樣等你,有時候很晚了,還是坐在你書房門口等你,再困也不敢閉上眼睛。而你呢?心情好的時候主動跟我說兩句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對我視而不見,非逼著我求你,順從你,你才會稍微可憐我一下。”

    何驚年屏住不斷上湧的火熱氣息,衝得他鼻腔酸脹,眼睛也疼得像要裂開。他深吸了一口氣,苦澀鹹酸的液體,全都回流到了心,苦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為什……你可以這若無其事地踐踏別人的感情?你知道的,我嫁給你的時候什都沒有,我唯一最寶貝的東西就是那個隨身聽。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沒有一天是真正開心的,唯一能給我一點安慰的隻有它,可你連那一點點的安慰都不肯讓我留下。”

    “不要忘了,是你親自定的協議,我們連假夫妻都算不上,你又多少次跟我申明,讓我不要有多餘的期待,所以我心有一個想念的人又怎樣呢?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隻想一直把他當成我的希望不可以嗎?我就想一直記著他不可以嗎!”

    原辭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蝴蝶抖摟翅膀,撲撒下發光的鱗粉。碎玻璃的光在他眸中一漾而過,他的眼睛變得異樣的亮。盯著何驚年,他說:“到頭來,你在乎的隻有他。”

    “是,他是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美好、最幹淨的人,我擁有過的最寶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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