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經過去大半，顧子然久久不能忘記那天郊外飛起來的風箏，感覺飛起來的不應該是風箏，是自己。顧子然不知道的是郊外飛出的醜老虎紙鳶嚇壞了好幾個遊玩的幼童。

    顧子然已經到了能夠去學堂的年紀，顧子涵已經去讀了有一年了。因為成績名列前茅，才情絕佳，沒人不佩服。

    可是顧子然就不同了，京中世家早就知她頑劣，何況目前還有毒害沈丞相發妻的罪名。以前的顧子然不在乎，如今知道什叫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走進學堂，顧子然在姐姐顧子涵後麵努力抬著頭，盡量忽略那些議論，眼睛酸澀。女孩昂起的下巴在彰顯自己的驕傲，走到門廊的時候，顧子然看見一個清瘦的背影，他端正跪坐在先生麵前，似乎在聆聽先生的教誨，微風拂過他的發帶，發帶微揚起。坐著的不似是凡人，好像是要羽化的仙子。

    滿堂的喧鬧，顧子然再也聽不見了，明明不欠沈家，看見他，心還是有委屈，所有的心酸一時間全都漫上心間，能怪他？能問他？心中知道不能。

    顧子涵朝著先生行禮，見沈翊和先生已經聊完，便拉著微微發楞的顧子然道：“先生好，這是舍妹，今日前來學習。”顧子然也按製行禮。坐在先生對麵的沈翊恍若未聞，隻有睫毛輕輕顫動了一小下，向先生行禮後走到自己的位置。顧家早就和學堂打好了招呼，先生微微一點頭表示知曉，便安排了入座。

    整個課堂顧子然聽的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見常珥那猴子都聽的好好的，便努力克服，沈翊學的很好，沈翊的影子拿著竹筆不停的勾畫，一定聽了很多內容吧，他的傷好了吧，他一點也不想她吧，他知道真相吧。她不知道，看似認真的沈翊在書上一遍遍寫下的不是詩書，是自己的心魔。在溜號中，先生終於宣布下學。

    顧子然和姐姐相攜走出學堂，常珥在旁邊嘰嘰喳喳，學堂門口，停著一量玄色馬車，顧子然一眼就認出，是太子表哥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