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正房中,兩個男人麵對麵坐著。
芙香為沈懷朗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沈公子,請用茶。”
“多謝。”沈懷朗對她點頭致謝。
“你下去吧。”林曦對著芙香使了個眼色。
“奴婢告退。”
她會意微微福身,轉身走出去並且將門輕輕合上。
屋隻剩下他們二人。
林曦端起茶杯,下巴微抬示意道,“沈公子喝茶。”
沈懷朗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隨後抬起頭目光直視對麵的人。
“沈公子眼疾已好為何還要騙白姑娘?”放下茶杯,男人與他對視眼神犀利,然而麵前的文弱書生樣的人竟然絲毫不懼。
林曦暗自點頭,不錯是塊好料子。
“與你無關。”神態不變,他一隻手摩挲著杯壁,“此番前來,是有事與林公子商議。”
“哦?”
“在下想請林公子幫忙。”
林曦挑眉,搖頭失笑,“我憑什要幫你?給我一個理由。”
“表哥能否幫我?”沈懷朗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禮作揖,語氣誠懇。
林曦眸子閃過驚疑,隨後恢複如常,“沈公子這是做什?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麵吧,你怕不是認錯人了。”
沈懷朗依舊保持姿勢不變,繼續說,“家母名喚沈玥蘭,沈太師府長女。
或許林公子並不認識她,但是你或許認識另一位。”
“她就是我的祖母,同時她也是林王將軍府曾經的大小姐。”
“話說至此,您確定還要否認嗎?”
林曦在他提及沈太師府時就已經變了臉色,他陰沉著臉語氣不帶一絲情感,“既然你提到姑祖母,那你可知道為何我不認你?”
“因為你母親跟野蠻人私通?還是你私生子的身份?”
男人沒有抬頭,然而他握緊的拳頭已經表明此人心中的憤怒。
林曦仿佛根本沒察覺一般,冷笑連連:“,我告訴你其實都不是。”
“家父曾經說過,我林家與沈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要不然你覺得當初你娘被沈家趕出京城,我們為何沒有幫忙?”
沈懷朗好看的眉擰起,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對於這一點他也很疑惑。
按照母親信描述,她年幼時經常跟祖母回林家,後來似乎是因為祖母與舅祖父似乎吵了一架。
之後直到祖母病逝,都沒在見過舅祖父。
其中緣由不得而知,畢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他那時還未出生,自然不知道老一輩的恩怨。
“我母親曾經說過,她年幼之時最喜歡的就是兩位舅舅以及林家表哥們…如今她再次落難表哥真要見死不救?”
林曦一時沉默,家中長輩們對於沈玥蘭的遭遇都很惋惜,但是祖父那邊咽不下那口氣,不準任何人去管沈家的事。
但是父親實在不忍心,也曾偷偷幫助過她,這二十多年一直派人秘密保護,也就是在去年年初邊關告急才把人撤走。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必須說服你母親,脫離沈家,不然我祖父定不會饒了我。”林曦端起茶不看他一眼,語氣無奈。
沈懷朗眼眸閃爍,他麵容堅定,“一言為定。”
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雖然我剛剛承諾過會幫你,但是你需要通過考驗。”
“你說。”沈懷朗正色的說道。
“此次邊關戰情焦灼,你去參軍立下軍功,我就會帶你去見祖父。”
“我也不會讓你如此手無縛雞之力就去戰場送死,到時候我會派人對你特訓。”
“其實我直接去京城把你娘帶回來也行,但是沈家那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反正選擇權在你手上,就看你如何選擇。”
林曦可以冒險回京,偷偷把沈氏帶回來,但是沈家必定窮追不舍,他們一家就需要不停的逃離。
但是第二種就不一樣,等沈懷朗參軍一年半載立下軍功,到時候他帶著去找祖父。
在由祖父出麵向陛下討要官職,那時候就是沈家也不能明麵撕破臉。
果不其然,沈懷朗並沒有考慮太久,“我去參軍,但是我娘那邊?”
“我會派人去保護她,不過白姑娘這…?”
林曦忽然想起來白安辭,要是沈懷朗去參軍,那她這該怎辦?孩子還小就這撇下她們?
沈懷朗這時也剛想起來,他表情微微凝滯。
才剛剛與丫頭互表心意…但是有些事他必須去做,為了他們的將來,他也必須離開。
短短幾秒鍾,他臉上的猶豫之色全無,“此事太過凶險,我不能把她牽扯進家族恩怨。”
“而且戰場刀劍無眼,我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不能耽誤她一生。”
“你已有決斷,那我就不在多說,白姑娘這我也會照看一二。”林曦歎了口氣。
沈懷朗又是一禮,“多謝。”
……
從孫府出來後,白安辭側著頭看身邊的男人,“你怎了?”
感覺他興致不高,臉色也不太好。
“沒什,就是有些累。”露出個難看的微笑,沈懷朗目光深邃的看著腳下。
白安辭不疑有他,伸手扶著他的胳膊,“我明天就讓徐大哥去打聽,哪有賣馬車。”
白安辭不在跟他搭話,隻想著快點帶他回去歇息,腿才剛好沒多久,別在累壞了。
相對無言兩人慢慢穿梭在街道上,積雪都已經清掃幹淨,這冷的天竟然還有人在擺攤叫賣。
白安辭路過一個賣擺件的攤子,眼睛瞄了瞄發現一塊暗紅色的石頭。
“老板這個怎賣?”指著那塊不起眼的石頭。
小商販看到有客人,立刻帶著笑臉把石頭遞給她瞧,“客人好眼光,這可是千年血玉,帶著可以趨吉避凶還能…”
白安辭伸手打斷他說話,拿著玉石看了看,搖搖頭遞回去,“老板真會說笑,如果是千年血玉你還會在這擺攤?”
“額…其實就差了一點,但是我可以保證它絕對是好東西。”小販積極推銷。
白安辭還是搖頭,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轉身牽著沈懷朗的手直接離開。
徒留身後的人暗自後悔誇大其詞,不然就賣出去了。
其實他剛剛要是好好解釋,白安辭也就買了,因為看著挺有眼緣。
不過血玉確實挺不錯,記得空間曾經做任務得到過一塊,等回去把它拿出來讓人加工成吊墜送給沈懷朗。
回到鳳鳴樓,燕陽迎了過來為她送上湯婆子,白安辭轉手就塞進沈懷朗手。
“夏荷呢?”牽著沈懷朗往後院走,她四下環顧一樓並沒有看到夏荷身影。
燕陽臉色古怪,沒好氣的目光撇了二樓某個包廂一眼,“還不是那位梁大少,帶著人又來了,夏荷害怕我讓她先去後院躲著。”
白安辭眉頭蹙了蹙,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梁公子有做什出格的事嗎?”
“那倒沒有,今日他還帶了周小姐一起。”想到他們剛剛進門時的樣子,她就生氣。
白安辭摸了摸她的頭,“好啦,既然他們沒做什事,就不要搭理他了。”
“我先去後院一趟,順便去看看夏荷。”
讓她繼續去櫃台收賬,白安辭帶著沈懷朗去了後院。
剛把人送回房間,一開門就發現滿臉怨念的夏荷。
“夏荷你嚇死我了!”白安辭拍了拍胸脯。
對麵抱著柱子的少女苦著臉,嗚嗚嗚的就撲進她懷,“小姐,您可回來了。”
“哎呀沒事沒事,有小姐在你怕什?”白安辭摸了摸她的頭,寬慰道。
夏荷不吱聲,摟著她的腰不撒手。
白安辭無奈的笑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知道了,知道了今天給你放假好不好?”
“嗯…”懷的人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鬆開手她站到一旁,臉上還帶著委屈。
白安辭又哄了一會,才回到前廳去。
正巧此時樓上下來位少女,跟她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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