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邊一起看一場落日。
不用擔心別人的目光,娜娜安靜地坐在岸邊,浪過來的時候會打濕她的周圍。她看太陽從雲上一點點穿過雲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沒入地平線。
在某一個瞬間,直覺這一天就要過去,既感覺到周身的陽光照在身上,又感覺到它正在消逝。
她想起自己曾經在一檔節目中,在懸崖的邊緣蹦極。那可怕的事情,一閉眼睛,也就能做到了。
她想,或許她的一生都在找尋自己的極限,無論是關於事業,還是關於愛情。
這一刻是這安靜,這是他們在馬爾代夫看的最後一場落日了。張傑從深處回來找到了她,無聲地坐在她的邊上。
在天即將變暗的一瞬間,身旁的男孩把她攬到懷,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
接觸過海水的嘴唇有點澀意,皮膚也是。接觸的瞬間,有一團安靜地燃燒開。
天地之間隻剩餘暉。一個浪在這時不合時宜地打過來,兩個人都被吹得飄了起來。
娜娜在換氣的空檔先哈哈大笑起來。她攀著張傑的胳膊又回到他身邊,是親密無間的姿勢。
兩個人一起看向遠處的夕陽。
福樓拜在上世紀曾經給親密的女友寫信:我拚命工作。天天洗澡,不接待來訪,不看報紙,按時看日出……
他們也應該按時看落日的。這樣,這一瞬間便永遠不會忘記。
親密無間的歲月不多了。在他們相依的時候,國內已經流言滿天飛。現在看來,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情,但當時草木皆兵,張傑敏感而不聲張,兩人的關係也仿佛因而脆薄如紙,經不起外界的無端猜測和摧折。
娜娜靠在張傑的懷,兩個人肌膚相親,任海水拂過雙腿。
“我現在特別開心。”她笑眯眯地宣布。
“我也是。”
新一輪的戰鬥又要打響了,她要把這一刻好好記在心。
飛機落地的時候,娜娜賴在張傑的懷。這的機場太熟悉了,還沒有下飛機她已經幾乎感覺到滾滾而來的熱浪——長沙,久違了。
“真不想下飛機。”她的話有點孩子氣。最後用力抱他一下,下了飛機就要分道揚鑣,這讓幾天來親密無間的她十分不適應。
張傑也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他要麵對的比她更甚。可是,他不能表露分毫,隻含著笑抱抱她,告訴她:會好的。
也在心告誡自己:一定要更好一點。
對她說的話大聲些,告訴自己的,要在無人察覺的時刻說給自己聽。
成堆的工作等著她,而等著他的首先是當頭棒喝的一次談判。
兩家經紀公司的選擇,每一條路都格外艱難。他沒有找別人商量分毫,隻問了娜娜的意見。若她進了新的公司,就將他們兩人綁在了一起。
收到信息的那個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頭頂有一扇小小的天窗。沒有星星,可是能隱約聽見海浪的聲音。
張傑難以入眠,側頭看娜娜側著身,身體的曲線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像是白天岸邊翻滾的海浪拍打在他的身上。
又有了想擁抱的欲望。可是又怕吵醒她,他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前路艱難,但是忽然有了一種感覺:未來把握在自己的手上。他終於,有了擺脫過去的機會。
像是一尾困囿於灘塗的魚,明知遊向大海依然要曆經風霜、遍體鱗傷,可是毫無辦法,可是他依然毫不猶豫地去了。
他沒有之前那害怕了。身邊是他的太陽,他還有音樂——那是他的馬。
從此他的一生,便是以夢為馬的一生,向著太陽,向著黃昏的眾神——像是詩歌寫的,“我的事業/就是要成為太陽的一生”。
兩人各自繁忙的時候,馬不停蹄地采訪、奔波,疲憊不堪,也更加容易思念成疾。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兩人有了頻繁聯係的習慣——
在人來人往的車、在通告現場的角落,無人行經的每一個時刻,手機發燙,娜娜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滾燙。
形單影隻的奮鬥結束了,她也會被心疼、妥帖地安放在心底了。
張傑低低的聲音混著電流從電話的那一頭傳過來,他或許也正在某個通告的現場,和她一樣。他說:“我現在才開始有了戀愛的感覺。”
娜娜笑,的確,剛剛確定關係張傑就住進了城堡,沒有機會練習,她能給他的隻是一點勇氣罷了。而後兩人一起出遊,耳鬢廝磨,愛情中的分別與想念之苦這還是初次淋漓盡致地體會。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