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時,張傑收到了《傑出的流年》樣書。
那時候,幹冷的北京已春風拂麵。開著窗的房間,偶爾會飄進某種樹上飄下的絨絮。每天都要耐心地拖地,娜娜請了阿姨,但有時閑來沒事,他還是會認真地幹一遍。
書中寫真上的他還穿著白色毛衣,那天吹著很冷的風,坐車去北京的郊外。僅僅幾個月過去,竟然已經恍若隔世。
他的生活完成了一場巨變,開始沉穩向前。五月初就有演唱會,接著就是寫真、專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他的商演和活動一個接一個。他和娜娜都格外繁忙,但還不算見不到麵。
可是,他有時仍覺得自己處於一場真空中。身邊隻剩幾個很熟悉的人,社交幾乎杜絕。和娜娜的擁抱、親吻都在,但是好好談心的機會很少。各種報道層出不窮,偶爾看見,還是會失落。可是,因為知道娜娜會在意,所以隻好絕口不提。
有時候醒來,娜娜已經睡在身邊,他會呆呆地看著她很久。他在想——是不是有一天,因為他緘口不言的個性,他也會和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漸行漸遠?
她陪他走完了這長的一路,懷抱那大的勇氣和溫柔,為什現在麵對她,他卻常常不知道說些什好?
兩人相處時,思前想後之後,在說的總是娜娜。她把所有身邊的小事事無巨細地說給他聽,嘰嘰喳喳,像春天飛舞的黃雀。
她的生活一如既往,熱鬧、嘈雜,成群結隊。偶爾喝了些酒回家,她會軟軟地撲進他的懷——
“要給何老師發條信息。”她常常這說。
然後,她會用紅紅的臉貼上他的臉。是全然依賴的姿勢。莫名其妙地,張傑腦海中總會想起“相依為命”這種很古老的詞語。
他會替她脫去鞋襪,溫一杯熱水,再把臉擦幹淨,然後用自己的手機給何老師發消息。
何老師會溫柔地回複他:下次一起來玩兒啊,小傑。如果有壓力,就跟我們說,別一個人扛著。
他規規矩矩地回複:最近有點忙,好的,謝謝何老師。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
千篇一律之後,他偶爾開始想:或許這樣沒有娛樂的日子,在別人看來是很奇怪的。
可是,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沒什好講。如果出門的話,很多時候還是和娜娜一起,被拍到了反而麻煩——
而且,他過去幾年過的一直是這種生活。在家帶著,哪怕娜娜不在,也是很安心的。
偶爾想起和娜娜一起去爬山的那一天,隻是稍微偏僻的北京的郊區,就已經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在那,他可以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山頂……
啊,想起來了,他們甚至麵對麵站在街上。
今天娜娜會在晚上回來。他倒杯溫水,一邊放著歌,一邊坐在書桌前,翻開了自己的書。
腦海中隱隱約約想起比賽的回憶,想起獨自麵對選手的彷徨,想起城堡和娜娜練舞的深夜……
現在偶爾還會和當時的隊友同台演出。他的名氣更大,也就不得不生分了許多。還寫在書的很多朋友,竟然都久不聯係了。
但是,還是把娜娜放進了關於愛情的篇章。用著冠冕堂皇的名頭,卻把和她相識的經曆從頭說到尾。
至今想起那個晚上,想起他站得筆直,腰都酸痛,認認真真地說出“謝謝娜娜”時,仍然會百感交集。
那或許會是他一生中最英雄的時候?他到今天都沒一絲後悔。
手機還拍不清內容,他隻能發短信和娜娜說——“娜娜,我的新書到了_”
知道娜娜又在錄節目,他明天又要離開北京,聚少離多的生活又要展開。讀完書之後,他有點憂鬱地在餐桌上趴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找到耳機,聽公司發來的新專輯demo(小樣)。歌有很多,大多數由公司決定,但他也有提意見的權利。
也是這個下午,他聽見了後來放進專輯中的《星流星》——
“我靜靜等待著你的出現
看著星空的邊界
心想著你的臉
突然有種擦身而過的錯覺
無法揮去的昨天
不隻一萬個光年
太遙遠又仿佛近在眼前
……”
他閉上眼睛,靜靜聽了很久很久……
事後有時會想,如果不是那個下午,他正被忙碌的生活裹挾,一場接一場的歌應接不暇,或許就會忘了自己開始做音樂的初心。
這個因為久未言語,被媒體所傷,不太會好好說話的男孩,他差點忘了,歌聲永遠是他表達情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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