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握得越緊，就漏得越快，就像愛一個人，愛得越滿，就越容易失去他。

    －引言

    你的生命，有沒有出現過那一個人，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是否還在，總會時不時地想起他，夢見他，仿佛他一直都在你身邊，從未離開過。

    “小默，小默，你醒醒！”

    一道充滿擔憂的聲音吵醒了我，我緩緩睜開眼睛，頓時頭痛欲裂。

    我想伸手扶住我的腦袋，可是我發現我使不上任何力氣，低頭一看，手腕上幾道深深的割痕，觸目驚心。

    “我這是怎了？”我的聲音很虛弱，有些沙啞。

    張潔緊緊握住我的手，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卻抬頭衝我笑了笑。

    “沒事！你剛剛做噩夢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小潔，李凡辰呢？他去哪了？”我抬頭問她。

    張潔偷偷擦掉眼淚，起身去倒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抬頭望向窗外，外麵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是一所環境很好的醫院。

    “我睡了多久？”

    張潔背對著我，用輕鬆的語調說道：“也沒多久啦，也就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好久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

    “小默，你清醒點……”

    “我想他了。”我扭過頭看向她，嘴角上揚，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剛剛還夢見他了，夢見他給我寫情書，夢見他帶我看煙花，夢見他衝我笑，夢見他送我好多好多禮物，還夢見……”

    說到這，我停頓一下，臉上有一抹紅暈。

    “還夢見，我們結婚了。”

    張潔聽到這話，轉過身緊緊抱住我，她又哭了。

    “傻默默，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我任由張潔抱著我，眼睛靜靜地注視著窗外的風景。

    窗外的茉莉花開了，潔白色的花朵，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美麗，讓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約會時我穿的那條潔白色紗裙，上麵也點綴了許多茉莉花。

    我躺在病床上靜靜地回想著，關於他的一切……

    李凡辰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

    他的笑容燦爛得耀眼，讓我時常覺得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是世界上最幹淨最陽光最善良的大男孩。

    我想起初三那年，他坐在教室第一排回頭衝我笑，露出兩排閃閃發亮的大白牙。

    他那陽光帥氣，那清澈明亮，明亮的就像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陽，照亮了我一整個青春年華。

    第一次遇見他，如果算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他是個帥氣且有點憨憨的青澀少年，臉上雖長了幾顆青春痘，但絲毫不影響他散發男性荷爾蒙，他的五官很立體，眉毛又粗又濃，自帶一股子英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城長大的小少爺。

    那天，他被班主任帶進教室，站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聲音清澈洪亮，響徹整間教室，可能就算坐在隔壁班後排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想不記得都難。

    “大家好，我叫李凡辰，是一個留級生，想考一所市重點高中，以後請多多關照！”

    此話一出，大家開始竊竊私語：“原來是留級生啊，怪不得看起來比我們大，差班過來的吧，考不上高中轉來我們班。”

    “誰不知道我們班是整個學校成績排名第一的畢業班，最有希望考上市重點高中，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可別拖我們後腿啊。”

    “對啊，我們班有三個人成績排到縣前十呢，平均成績也是縣數一數二的，萬一被他影響可就前功盡棄了！”

    “也不知道老師咋想的，這個時候還讓留級生進來，現在可是中考衝刺階段，最關鍵的時期啊！”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班主任敲了敲講桌，底下立馬鴉雀無聲。

    班主任用他嚴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教室，嚴肅地說道：“不管哪個同學進來，大家都不要抱有歧視心理，雖然李凡辰留級了，但那是他自願留級的，因為他有誌向，雖然他比你們大一屆，年齡也比你們大一歲，但是他從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是值得尊重和學習的事情，希望大家可以友好相處，互相支持，互相學習，不要說三道四！有這功夫不如多做幾道題，爭取中考考個好成績，改變自己的命運！好了，現在自習！”

    說罷，班主任回頭對李凡辰說：“你就坐最前排吧，不要管任何人，安心備考，老師相信你是個潛力股！”

    李凡辰笑了笑，回道：“好！我會加油的，不會讓您失望！”

    不知道為何，別人對於他的到來都是戴著有色眼鏡打量他的，隻有我，注意到了他爽朗的笑聲，還有明亮到刺眼的笑容。

    我扭頭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大太陽，心卻想：為何他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還要溫暖。

    從此以後，我開始偷偷觀察他，偷聽班同學對他的議論，以及向我最好的朋友打探他的消息，關於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甚至好奇到想跟蹤他。

    如果我跟你們說，我喜歡他，暗戀他，隻是因為他笑起來很好看，你們會信嗎？也許現在想來，連我自己都不會信，但就是如此。

    以前的喜歡，可真簡單啊！

    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陽光開朗的男孩，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他個子很高，身強體壯，每次上體育課，他就和班一群男孩在籃球場打籃球。

    他的身高整整比他們高出一個頭，所以，不管我站在哪，隻要看向籃球場，一眼就能看到他，他打籃球的姿勢真的很帥，奔跑的樣子，揮汗如雨的樣子，笑容燦爛的樣子，深深地駐紮在我的心。

    我想，我是看上他了。

    不然為何班那多男孩，隻有他能入我的眼，進我的心，念念不忘，牽腸掛肚，每天都見，卻依然想念。

    他的社交能力真的很強，人緣也很好，不出數日，原本不喜歡他排斥他的同學跟他關係好的像交了很多年的朋友。

    不管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看到他進教室都是笑臉相迎，因為他經常給他們講笑話，講很多奇聞異事，每當下課鈴一響，同學們就自動聚集在他周圍，全神貫注地聽他講話。

    而我，隻敢豎起耳朵偷聽，哪怕我眼睛盯著課桌上的習題冊，手握著筆，他講的故事，我是一字不漏地全聽進去了。

    說來慚愧，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生，所以哪怕我再喜歡一個人，在那個年代，我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的，所以，知道我喜歡他的隻有一個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張潔。

    一次體育課上，我們自由活動，我拉著張潔跑到操場旁邊的小樹林說悄悄話。

    “小潔，你說我該怎辦啊？我現在腦子想的全是他，有時候上課注意力都沒辦法集中了，再這樣下去，我還能考上理想的學校嗎？我是不是徹底完蛋了！”

    “哎呀，你也別太緊張，不就是暗戀嗎？像我們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人再正常不過了，心態放平，不要想太多。”

    此時，張潔好像一個大姐安慰小妹似的安慰我，連語氣都變得老氣橫秋的。

    我感到有點好笑，反問道：“那你暗戀的男生是誰啊？”

    說到這，張潔表情立馬變了，臉頰“騰”地紅了，露出小女人的嬌羞，小聲說道：“別扯我，我哪有什喜歡的男生，我們班就那幾個男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個都歪瓜裂棗的，我哪看得上啊！”

    我看她嬌羞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哎呦，沒有喜歡的那你臉紅什？心虛嗎？”

    “快說，你喜歡的人是哪個？”我上去撓她胳肢窩，她笑著跑開，一邊跑一邊回頭衝我吐舌頭：“就不告訴你，看你能拿我怎樣！”

    說著，她繼續往前跑，我卻慌了，連忙喊她：“潔潔，小心！”

    一個籃球從天而降，向她飛去，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高大的身影飛馳而來，一把抓住籃球，張潔大叫一聲，來不及車，撞在那人的身上，和那人一起摔倒在地。

    有時候命運的轉折點往往就在那一瞬間。

    那個飛奔而來的男生正是李凡辰。而張潔好死不死的倒在他的身上，每每想到此，我都有種掐死她的衝動。

    “同學，你沒事吧？”李凡辰扶起張潔關心地問道。

    “哎呦，疼死我了，你這是銅牆鐵壁嗎？怎我摔你身上比摔地上還疼啊！”張潔摸著自己的腦殼，抱怨道。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凡辰尷尬的表情。

    “同學，是我幫你擋住了籃球，還當了你的肉墊，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嗎？”

    張潔不依不饒：“不然呢？如果不是因為你，那籃球能自己長翅膀飛我頭上嗎？要是一不小心把我腦袋撞壞了，我考不上高中，你負責？”

    “你蠻不講理！”

    李凡辰明顯生氣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一臉嚴肅，嘴唇抿成一條線，一雙濃眉擰成一團。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誰揪緊了。

    我連忙上前拽住張潔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就別跟他計較了，他可是李凡辰。”

    “李凡辰怎了？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張潔聲音很大，我的臉“騰”的紅到了脖子根。

    我狠狠掐了她一把，這個死女人，李凡辰可就在麵前啊，我不要麵子的嗎？

    可能是我下手過重，張潔突然醒過了神，抬頭看一眼李凡辰，又看一眼我，剛剛凶神惡煞的模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一副笑意盈盈，人畜無害的表情，衝李凡辰說道：“哎呀，畢竟是同學一場，退一步海闊天空，今天看在我好朋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你可要好好感謝她。”

    李凡辰冷哼一聲，臉上像打了霜：“哦，是嗎？那我還要感謝她的大恩大德了？讓你不跟我計較，不知這位同學姓甚名誰？改天我要登門道謝才行。”

    本來李凡辰就有點生氣了，這下好了，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直接火上澆油。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恨不能打個地洞鑽進去，就在這時，張潔出聲了。

    “李凡辰，你都轉我們班快一個月了，居然不知道她是誰，我真的懷疑你是耳朵不好使還是眼睛看不見啊！”

    “張潔，你別再說了！”我幾乎咬牙切齒地對她說，然而，並沒有卵用。

    “你給我聽清楚了，她叫許默，許是許諾的許，默是默默無聞的默，就是我們班那個年年考試成績第一，獲得無數獎項的尖子生許默，她可是班級第一，年級第一，全校第一，縣成績排名前三，是最有潛力考上市重點高中的優秀生許默，學校至少有一半的人崇拜她以她為學習榜樣，而你居然不知道她是誰？”

    張潔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此時此刻，我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啊！就差沒出個價直接把我賣出去了。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學霸許默啊，全校老師眼中的高材生，學習成績是不錯，就是這看人的眼光很一般。”李凡辰說道，語氣透漏著一絲嘲諷。

    不知為何，聽到這，我再也沉默不了了。

    “李凡辰，你可以說我，沒關係，我虛心接受，但是說我的朋友，我不允許，本來打籃球是件好事，可以鍛煉身體，但你確實把籃球打出了籃球場，還差點傷了我的朋友，我朋友性子急說你兩句，你就這樣說她，這是你的不對吧？”

    說他的時候，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怕自己心軟。

    他欺負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欺負我的朋友。

    在愛情和友情麵前，我可以很肯定地說，我選擇友情。哪怕這個人我很喜歡，很在乎，但是，我的朋友張潔永遠排在第一位。

    愛情沒了可以重新找，但是姐妹隻有一個。當時的我確實是這想的，以至於後來為他尋死覓活的時候感覺都不像我自己了，很諷刺。

    “怎了怎了，怎吵起來了？”前方走過來一個男孩，是我的競爭對手，趙俊峰，年級成績第二。

    而這時，我敏銳地發現，張潔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

    隻能說，我太善於觀察細節了。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都說了不計較了，李凡辰，你個大老爺們怎那小心眼啊？”張潔說完，幾乎拖拽著我火速離開了現場。

    那一刻，我知道了，張潔喜歡誰。

    喜歡一個人的表情是瞞不住的。

    李凡辰看著遠去的兩個女孩的背影，有一點鬱悶。

    真是兩個奇怪的女生！上一秒烏雲密布，還要跟他爭個你死我活，下一秒就晴空萬了。

    趙俊峰手臂搭在李凡辰的肩膀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打趣道：“怎？看上她們之中的誰了？”

    “別瞎說，我哪敢高攀她們，沒有一個是吃素的！”

    “她們可是我們班的門麵擔當，你喜歡她們中的誰也很正常，不要不好意思。”

    李俊峰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壞笑。

    “尤其是那個許默，長得漂亮就算了，我和她同窗兩年，沒有一次考試成績排她前麵，我就奇了怪了，也不知道她咋學的，怎成績從來不倒退呢？”趙俊峰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得了吧您，要喜歡你自個兒喜歡去，我可沒那個心思，給你！”

    李凡辰將籃球丟給他，轉身往教室走去，“以後打籃球記得長點心，再飛到誰的頭上，我可不幫你攔著了，好心沒好報啊！”

    初三時間緊張，所以班主任要求晚上住校，方便學習，不過，宿舍可以自由選擇，舍友也是。於是，我和張潔選擇住同一間房，當天晚上，我們上完晚自習，躺在同一張床上，一起望著天花板發呆。

    我想起白天的事情，翻過身笑眯眯地望著她的側臉說道：“你是不是暗戀趙俊峰啊？”

    張潔一聽這話驚得差點滾下床。

    果不其然，她的臉瞬間紅了。

    “你，你怎知道？”

    “小潔，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還不了解你嗎？就以你的性子，今天在操場的事情，你有那容易善罷甘休嗎？一看到趙俊峰來了，你立馬變得乖巧懂事，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就差沒大聲說，趙俊峰我喜歡你了！”我笑道。

    “噓！小聲點，別胡說，我根本不喜歡他！”張潔一把捂住我的嘴，心虛地看向四周，生怕別人聽到。

    我噗嗤一聲笑了。

    “姑奶奶，既然不喜歡他，還怕別人知道嗎？”

    “流言蜚語會害死人，有些事情本來沒有，人傳人，說的人多了，就變成事實了。你還小不懂。”張潔又開始一副大姐姐對小妹妹說教的姿態了。

    我是真服了她了，我明明比她大一歲，有時候卻覺得比她小一輪。

    不過張潔說得對，流言蜚語確實能害人，這一點，第二天我就深刻體會到了。

    “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昨天上體育課，李凡辰英雄救美，救了差點被籃球砸到的張潔，好多人都親眼看到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李凡辰的春天要到了！”

    “這李凡辰多少是對張潔有點意思啊，不然幹嘛管她啊？再說，又不是他扔的籃球，你們說對不對？”

    “對啊，有道理，趙俊峰扔的籃球，他都沒管，李凡辰卻主動擋在張潔身前，這不是有意思是啥啊？”

    “這說，李凡辰真的暗戀張潔啊！”

    “對啊對啊肯定啊！”

    “那張潔喜歡李凡辰嗎？”

    ……

    自習課上，一群女生圍在一起討論的是熱火朝天，我偷偷看向張潔，隻見她緊咬嘴唇，臉色氣的都發白了。

    不好，再不製止有大事要發生了……

    我連忙站起來，大聲說道：“同學們不要大聲喧嘩，現在是自習時間！誰再說話，我要記名扣分了，明天把名單直接交給班主任，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