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高。
唐音踩著平底的拖鞋,隻比他肩膀冒出一點小尖尖。少爺被打擾了入睡,垂眼看人,壓迫感有點強。
用眼睛上下丈量了下兩人的差距,不由後退一步:“你怎出來了?”
許既西抱著胳膊靠住門框,說:“不是你叫我出來的?”
唐音睜大眼睛:“我沒有。”
“哦?一直在我門前嘰嘰喳喳不是你?不是想叫我出來?”許既西後退一步,作勢要關門,“那我回去了。”
“不行。”唐音伸手擋住門,“許既西你知道嗎,你剛剛……”
許既西怕壓到她手,根本沒使勁。偏頭看她,等待下文。
直覺不是什好話。
唐音果然不負眾望,仰著頭一臉認真地說:“真的賤賤的,讓人好想錘你。”
許既西:“……”
不等許既西回答,唐音口嗨結束,果斷開溜:“我走了。”
“許既西,記得不要孔雀開屏。”
實木房門在許既西麵前打開又合攏,他捋了把炸毛的頭發,好氣又好笑。
唐音回房間卸妝洗漱,以為自己好了,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邵女士嚴肅的冷臉,跟她說拭目以待。
當了她那多年的女兒,背後的意思還是聽得懂的。
拭目以待。
並不是期待她在外麵的工作室工作得有多好,而是等待她反抗她的命令而嚐到苦頭,繼而找她認錯。
可怕的是,在第一天上班結束之後,她真的感覺到更多心理上的疲倦,而不是滿足。
心難以控製地問自己,是不是選錯了呢?
唐音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看著天花板,被冷氣吹得打了個寒顫。
空調溫度開得有些低,她爬起來找到空調遙控器調高度數,又翻出來一床空調被將自己裹住。
做完這些,又臉朝下把自己埋在枕頭。
她反駁自己:可是即使聽從安排,去邵女士的公司也會遇到問題,老板的女兒,她成了更大的關係戶,會有更多的有色眼光。
所以…
要怎樣才能向邵女士證明她自己可以,要怎樣才能證明她不比任何人差。
唐音常常歎了口氣,腦子混亂不堪,飄過的每句話之間毫無邏輯,卻句句能讓人更加心煩氣躁。
這樣不行,明天還要早起。
約一刻鍾以後,唐音抱著枕頭,敲響了隔壁房門。
敲第一下,沒人應。
第二下…
第三下…
門開了,許既西黑著臉站在門口。
他穿著黑色t恤,唐音穿著白色睡裙。一黑一白,像黑白雙煞。
“你最好真的有什正經事。”許既西牙縫擠出來幾個字。
唐音抱著枕頭,擠進去一點:“我想讓你陪我看電影。”
“看什?”許既西懷疑自己聽錯了。
唐音口齒清晰重複:“看電影。”
“你腦子壞掉了?”他伸手去碰她額頭,懷疑這人病得不輕。
“沒有。”唐音拍開他的手,垂下眼。
沒壞大半夜把人叫起來看電影?許既西真的感覺匪夷所思,張口要幹脆利落拒絕。
剛一抬眼,借著月光看清她的表情。
嘴角向下撇,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睛,一副可憐樣。
他這才意識到,唐音隻是臉上看著有些肉,實際上身上很瘦,單薄的小小一隻。
“你到底怎了?”
“沒怎,”她抬眼,“看電影吧看電影吧…”
誒
許既西一愣,反應了好幾秒。
他問:“這是在撒嬌嗎?”
唐音一時陷入沉默,腳尖轉了個方向打算撤退。
許既西攔了一下,先前的不耐煩褪去,變得興味盎然:“你求求我。”
求求我就陪你看。
唐音腳步頓住,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求你了。”
許既西滿意了,讓唐音去客廳選片子,他隨後就來。
隻留了兩盞壁燈的客廳,兩個人一人裹著一張毯子,中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客廳的電視牆按照許既西的要求裝了投影幕布,正合適。
她避開愛情電影選了一部好萊塢英雄主義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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