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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會遠離那個虛擬世界如此之久，如果不是象牙塔的生活周而複始到近乎荒蕪，也許我再也不會接觸到全息眼鏡和vr遊戲。

    早已習慣了一覺睡到豔陽高照，拖著慵懶的軀殼遊蕩在不大的校園中，成為中國數百萬混日子的大學生中最為普通的那一個。

    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南方的陽光依舊熱烈，半眯著眼瞼從公園的長椅上坐起，一種悵然若失的寂寥心緒再一次湧動。

    這就是生活。

    持續了多久，如此漫無目的？

    抖動著發麻的雙腿，緩緩站起，穿行過熟悉的大街小巷，幾乎隨處可見那張巨幅的《國度》vr遊戲宣傳海報。我短暫地停步，抬頭，那是以遠東為背景拍攝的，四周四散的煙塵背後隱約有萬馬千軍奔襲而來，畫麵中心一男一女各自橫跨馬背之上，正是《神界》職業聯賽的明星選手連無闕和周展詩，他們手中的長劍和法杖交織在一起，然後便是那亮眼的白色雷型大字：蒼茫大地，國度來襲。

    《神界》算得上是vr遊戲過去的十年，最拿的出手的傑作，掀起了一股風靡全國的浪潮。而相關開發公司在展望下一個十年時，《國度》這部續作也就理所當然地被寄予厚望，業界都紛紛認為，它會成為遊戲市場上新的“弄潮兒”。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多年過去了，當初《神界》公測時宣傳畫的樣子仍然能夠清晰記起，但是其間具體發生了什，對我而言卻已逐漸趨向模糊。毫無疑問，《神界》是這十年最為成功的遊戲，無數個日夜，數以萬計的玩家戴上全息眼鏡，走進那個神秘的世界，完成一切不敢想與不敢做之事，盡管我早早地草草離場，也難以否認在那段年輕的歲月，《神界》作為了一個獨特的載體，究竟給玩家留下了怎樣難以言喻的念想。

    但是遊戲開發後期，職業圈比賽鬧出的種種醜聞卻是加速了遊戲的死亡，遊戲的過氣是難以避免的現實，但如果有這樣一個遊戲，陪伴了你的青春，消磨了你的念想，當一天它淪為了過氣的代名詞，這是一種散場的落寞。

    然而我並沒有，猛烈地晃動了一下頭部，笑了笑，真是睡醒之後的無病呻吟。

    《國度》作為《神界》的續作，重新煥發了全息遊戲的生機，當大街小巷遍布著有關《國度》的宣傳片與背景版，可以預料的這一款遊戲今後又會火爆到何種程度。

    這並不是我該考慮的，我摸著褲帶夾縫中的五塊錢，再一次地傷春悲秋，晚飯究竟該以一種什樣的方式收場才是新的世界難題。

    ……

    我喜歡大排檔，喜歡大排檔那昏黃的燈光，喜歡大排擋那搖晃的桌椅，喜歡大排檔那爽口的啤酒，喜歡大排檔那廉價的美味，更重要的是喜歡大排檔老板的允許賒賬。…

    “顧奈，你小子下次記得帶錢。”

    電光火石間，穿過三兩個紅綠燈，我停下腳步開始大口地喘氣。媽的，生活的拮據與苦楚總是在這種時候體現的。

    就在此刻，手機嘈雜的電音鈴聲突兀地響起，然後再度淹沒在夜的風聲。

    “喂，知道我是誰嗎？”

    “就你這公鴨嗓，我能不知道你是林涵肅？”

    “呸，我沙啞的嗓音是一種性感……好久不聯係，我問你，你知道《國度》要公測了嗎？”

    我聳了聳肩：“知道啊，那又怎了？”

    “你就不問問全息眼鏡有沒有發售，幾號公測?”

    “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摻和這些幹什，倒是你應該想想為啥這次《國度》宣傳沒請你卻請的連無闕。”

    電話那頭似是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提到這事就來氣，還不是神話最後一賽季的決賽清羽沒拿到冠軍，我知道你有看那場比賽，你說說我有啥辦法沒有，不過我告訴你啊，這次國度算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就不相信你沒有一絲悸動？”

    “行了行了，我再想想吧……”倉促地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鈕，再度麵無表情地走在嶙峋的柏油馬路上，周遭的霓虹開始逐漸亮起，明晃晃的，在視網膜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