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是親眼瞧見奴才拿著榮二小姐的錦帕遞給他人了嗎?”在榮梓欣還在驚慌之時,下方楚延的聲調平緩的響了起來。
那跪在殿前的男子,麵色堅毅,明明是身份卑微的跪著。
可莫名的卻平白添了幾分冷傲之意。
他絲毫沒有慌亂之色。
明明榮梓欣對楚延所做之事絲毫不知,但是在這一刻卻是莫名的心安。
她願意去信他。
“當日夜色太黑,本王未能看清你手中是何物。”百端略微皺眉。
眸中神色暗晦不明,也不知是在不悅楚延區區奴才的責問,還是在為別的事情所思忖。
楚延低垂著頭,神色恭敬的說道:“奴才從未見過這方錦帕,更加沒有做出將此物偷送入宮外,陷害榮二小姐之事,還請皇上、娘娘明鑒。”
“你……”百端頗為惱怒,大約是覺得事情都到了這等地步。
在皇上麵前,楚延竟還敢狡辯。
正要出聲叱責之時,卻見海慶匆匆走了進來。
俯身在殿前道:“皇上,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夏桃在殿外求見,說是有證據證明貴妃娘娘是被冤枉的。”
此等話語一出,頓時讓殿內眾人神色各異。
“宣。”
“宣夏桃覲見——!”
禦書房重地,夏桃一個宮女從未踏入,今日進殿來不免有些忐忑驚慌。
雖說也常見皇上與貴妃娘娘同處,可這到了殿前,那感覺可不是一樣的。
明知此來為的是娘娘,可見了皇上還是忍不住雙膝一軟,顫聲伏在殿前叩拜:“奴婢夏桃,見過皇上。”
“皇上,我家娘娘是被冤枉的!”夏桃淚眼汪汪的抬眼,瞧見了跪在皇上腳邊的榮梓欣心中微驚。
許是見慣了皇上總是嬌慣寵著貴妃,今日對跪在地上的貴妃都不予理會了。
還當是出了大事了,念著一定要為貴妃娘娘洗清冤屈,她的膽子也大了些許,捏著小拳頭抬頭看向皇上道:“我家娘娘從未做過半點陷害二小姐的事。”
“自榮二小姐在同心殿入住以來,娘娘更是事事親力親為,對二小姐宛若同胞姐妹,又怎會做出陷害之事!”
“二小姐,你與娘娘十幾年同宅長大,怎能做出汙蔑娘娘的事情?”夏桃抬手從懷中拿出一方錦帕道:“這錦帕可是二小姐落下的?”
“這……”榮書慧看著夏桃手中的錦帕頓時一愣。
“都怪奴婢忘性差,前幾日收拾鋪子,在殿內拾得此方錦帕,原想交給娘娘,讓貴妃娘娘收著,可忙著伺候娘娘裁新衣竟是拋之腦後了。”
“不想奴婢一時失責,竟是險些害得娘娘受人欺淩被人陷害,奴婢該死,求皇上責罰,還娘娘一個清白!”
夏桃話語落下,殿內霎時寂靜無聲。
榮書慧滿臉不可置信,慌忙上前拿過了夏桃手中的錦帕細細查驗,錦帕上雲紋繡花的針腳,赫然是出自自己的手筆。
那錦帕上梅花的圖樣更是跟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樣。
她怎會有兩方一樣的錦帕……
“我想起來了……”榮書慧臉色微變,呢喃自語道:“我當初的確是了兩方錦帕,其中有一方在花之時不慎傷了手,髒了帕子……”
“當時是要丟棄不要的,為何會……”
榮書慧細細查驗對比,才發現繡帕梅花圖案上,原本她沒繡完的部分被人補齊了。
若不是她這個當事人在這對比,還真是看不出半點差別來。
她記得當時繡錦帕之時,是跟榮念薇一起繡的。
榮家五小姐,旁出的庶女。
“看來二妹妹已經知道是什人動的手腳了。”榮梓欣看著榮書慧那青紅交加的臉色,微微斂下眼眸道。
“端親王對二妹妹真是體貼細微,又或者是對本宮何等厭煩,本宮身邊有個風吹草動都能讓端親王如臨大敵,不惜在皇上麵前一力求責,要皇上處罰本宮。”
“如今端親王可還覺得,此事與本宮有關?”
榮梓欣笑的嘲弄冷冽。
那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悲憫,勾著的紅唇略帶冷意。
這眼神讓百端很不舒服。
可看著殿前楚延和夏桃兩人,他還是覺得事情沒那簡單。
“是本王未曾查清楚……”百端略微咬牙,停頓片刻繼續冷聲說道:“但是楚延此人,半夜與內務府私下會麵必定有異!還請皇上……”
“夠了。”
一道冰冷不耐的語調響起,帶著隱怒的威嚴。
“端親王的手段當真厲害,發生在後宮的事情連朕都不知道,端親王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話暗含警告,霎時便是讓殿內眾人心頭一驚。
皇上這話的意思百端如何能聽不懂。
這是在說他手伸的夠長了。
皇上的後宮,他一個親王外臣竟是如此關注,不免讓人覺得懷疑,他是否另有心思?
“皇上,臣弟冤枉!”百端臉色驟變,當即便是掀袍跪下道:“臣弟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半點僭越之心,憂心皇上安危一時心急還請皇上恕罪。”
“榮二小姐遭受陷害之事便由你配合公主府一同調查,也好還榮二小姐一個清白,讓和靜安心。”
“是。”
百端與和靜公主頓時俯身應下。
便聽百宸又道:“貴妃是朕的愛妃,還輪不到他人欺淩,今日之過朕暫且不予追究,日後若再發生此等事情,無半分實證便來指責貴妃,朕定當嚴懲。”
“……”
好嘛,這是要給貴妃娘娘撐腰了。
據說端親王與和靜公主離去的時候臉色相當難看。
告狀沒告成,倒是挨了一頓訓。
至於貴妃娘娘,除了跪了那一會兒屁事沒有,末了嚶嚶嚶的掉了幾滴眼淚,可委屈壞了。
把皇上心疼的,大手一揮那賞賜一箱箱的往同心殿抬,愣是讓宮道上躲著打探消息的各宮宮女們嫉妒的紅了眼。
你說這貴妃娘娘怎就這命好啊!
————————————————
同心殿內,貴妃椅上榮梓欣咬牙扶著腦袋,下方楚延跪著,屋內的氣氛有些靜謐。
皇上雖不曾問責楚延,那是皇上寵著她不想細問下去讓她沒臉。
但是榮梓欣卻不能當做此事不曾發生,這會兒頭都有些疼的厲害,對楚延她是真沒脾氣……
“說吧,你跟內務府的人掰扯了些什。”
“……”
楚延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在榮梓欣的注視下,楚延俯身磕頭道:“是奴才有罪,請娘娘責罰。”
你看看他這態度!
擺明了就是不肯說的,完全就是一副你打我罵我吧。
我就是不說。
可把榮梓欣給氣壞了,坐直身軀抿唇盯著楚延道:“本宮自認從未有半點虧待你,哪怕是今日禦書房殿前,本宮都信你。”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