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下意識的話因為聲音太小,除了坐的近的賈母,其他人都沒有清。
如果說紮紙人這種歪門邪道真的有用,她一個人就算是紮的再多,也被寧國府城外那十二處田莊,五六百戶佃農家,鐫刻著賈瑜名字的長生牌位給輕鬆抵消掉了。
賈母瞬間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她麵色自然,隻當作是沒有聽見,這種事在大戶人家很常見,自己年輕時也被一房妾室偷偷摸摸紮了十幾年的紙人,不照樣安然無恙,榮華富貴。
但是不能讓那小鱉孫知道,不然他又得把家給翻起來,到時候他肯定會把自己二兒媳婦給掃地出門,她要是被攆出去了,寶玉以後就沒有著落了。
“都回去吧,別在這杵著了。”
賈母下了逐客令,眾人寬慰了幾句,依次出去了,屋子隻剩下她和王夫人兩個人,連鴛鴦都被打發出去了。
“淑清,你紮瑜哥兒的紙人了?”
王夫人早已反應過來,連忙道:“老太太,我沒有。”
賈母的老眼盯著她的死魚眼,沉聲道:“老婆子我知道你厭惡那哥兒,但現在不比以前,他勢頭正盛,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要把你趕出去,到時候大姑娘可就徹底沒有希望了,他肯定會懷恨在心,寶玉以後少不了吃他給的苦頭,你今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把那些紙人都拿到院子燒了,不要留下來一個,這家有他的眼線,你懂嗎?”
“媳婦知道了。”
賈母歎道:“從宮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聖上大概會在月底欽定空缺的那個皇貴妃了,因為她大伯的罪孽,大姑娘這次怕是有點懸,不過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現在我們家出了這種事,已經運作不了了,那哥兒又不願意出手幫忙,具體如何,就看天意吧。”
王夫人緊緊攥著手,雙目血紅,指甲都快陷進肉去了,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都是因為這兩個人,不然自己女兒現在就是皇貴妃了!寶玉就是國舅爺了!千刀萬剮,天誅地滅的畜牲!
賈母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重重的歎了口氣,囑咐她今天深夜就把紙人燒掉,然後便拄著檀香木鶴首拐杖,顫顫巍巍的出去了。
院外,探春拉著薛寶釵的柔荑,笑道:“好姐姐,我們現在去東府吧。”
薛寶釵抿了抿櫻唇,輕聲道:“你先去吧,我要回去一趟。”
探春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附耳說了一句,然後就帶著侍書和翠墨離開了,薛寶釵俏臉暈紅,輕啐了一口。
梨香院,閨房內。
賈瑜抱著鶯兒坐在妃子榻上,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盡情的調戲著。
李紋和李綺在賈瑜麵前是謙恭,而鶯兒在他麵前就是卑微到骨頭,卑微到塵埃去了,麵對他不安分的手,她不敢反抗,不敢掙紮,隻得乖乖就範。
紫鵑、雪雁、鶯兒和香菱這四位貼身丫鬟中,鶯兒和賈瑜最疏遠,也是最畏懼他的,紫鵑會接二連三壞賈瑜的好事,尊敬歸尊敬,但其實並不怕他,雪雁和香菱又不把他當主子,各種撒嬌,各種玩鬧,各種互動,和他最為親密。
這位黃金鶯嬌媚可愛,心靈手巧,最擅長打絡子,編花籃,以前賈瑜不識得她的妙處,如今細細一品鑒,才驚訝的發現,這真是一個難得的可人兒。
鶯兒依偎在賈瑜的懷,心暗道這瑜大老爺平時看起來溫文儒雅的,沒想到輕薄人的時候會是這副樣子。
“我每次來梨香院,你都在打扇墜子,你這是打了多少?”
鶯兒從賈瑜懷爬起來,打開衣櫃,從拖出來一隻紅木箱子,氣喘籲籲的抱到賈瑜麵前,用小手抹了抹額頭上的香汗,打開箱子,跪坐在地上,笑眯眯道:“二爺,婢子這些扇墜兒都是給您打的,您都拿回去吧。”
賈瑜從五顏六色的扇墜中揀了幾個,誇道:“手可真巧,以後莫在打了,這些足夠我用十輩子的了。”
得到讚美,鶯兒很是開心,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高興道:“二爺,您坐,婢子去看看姑娘回來了沒。”
賈瑜“嗯”了一聲,走到書案邊,坐在椅子上,鋪了一張宣紙,用細毛筆蘸了蘸香墨,落筆寫了一首小詩。
原先在廊下打扇墜子的鶯兒不見了,隻剩下小板凳和針線笸籮,又見房門緊閉,薛寶釵就知道賈瑜已經來了,並且正和自己的貼身丫鬟在屋,連忙阻止了要上前推門的香菱。
鶯兒打開門,隻見自家姑娘站在院子,看樣子來了有一會了,心不由得有些忐忑,正欲開口,卻被薛寶釵用一個噤聲的手勢給製止了。
薛寶釵移著蓮步,躡手躡腳的來到臥房,輕輕撩開珠簾,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慢慢的走到賈瑜身後,用兩隻柔荑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邊柔聲道:“夫君,猜猜妾身是誰?”
“你是薛胖胖。”
薛寶釵:“???”
賈瑜想了想,疑惑道:“不是薛胖胖的話,難不成是薛壯壯?”
薛寶釵實在是忍不住了,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胖也就算了,可以稱之為豐腴,可有拿壯來形容女孩子的嘛?
見她氣鼓鼓的小模樣,賈瑜哈哈直笑,薛寶釵舉著兩隻小粉拳,捶著他的肩膀,嘴說著“我叫你說我胖,我叫你說我壯”,小女兒姿態十足,與其說她是在生氣,不如說是在撒嬌。
挨完十幾下美人拳,賈瑜攬著她的腰肢,指著宣紙上的小詩,笑道:“寶兒,看看為夫給你寫的這首詩如何?就當作是為夫言語冒犯你的賠禮了。”
聽他如此說,薛寶釵立刻就不生氣了,她捧著滿是墨香的詩稿,念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一詩念罷,薛寶釵沒有說寫的好不好,而是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用實際行動表述了自己的喜愛。
“羊肉串的生意暫時停下來,等我回來的時候再付諸於行動,正好這段時間你可以調研一下市場,研究一下經營模式,幫我提前籌備一下。”
薛寶釵不說話,隻是癡癡的凝望著他,賈瑜以為是紋兒和綺兒留在自己臉上的唇印沒有擦幹淨,連忙又擦了擦。
“老爺,您要了寶兒吧。”
賈瑜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掏了掏耳朵,薛寶釵抱著他,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啜泣道:“老爺,您不知道,您上次去揚州接林丫頭,寶兒每一天晚上都在想您,夢全都是您,您這一去不知道什時候才能回來,寶兒怕會耐不住相思,您就要了寶兒吧,給寶兒留一個念想,可以不要小寶寶的。”
“寶兒,你準備好了?”
薛寶釵仰著淚流滿麵的俏臉,堅定的點了點頭,賈瑜對鶯兒和香菱吩咐道:“你們倆去門外麵守著。”
“老爺,讓她們倆在外間等著吧,如果您需要,可以讓她們進來伺候。”
鶯兒哪還不知道二爺和自家姑娘要做什,也明白讓自己在外間等著是什意思,羞到不能自已,賈瑜搖了搖頭,笑道:“不必,我有你就足夠了,她們倆以後再說,出去吧。”
待二人離開後,賈瑜把薛寶釵攔腰抱了起來,把她放到拔步床上,替她脫去可愛的繡花小鞋子,接著踢掉自己腳上的靴子,最後放下了芙蓉帳。
寧國府,寧安堂。
王嬤嬤和吳嬤嬤帶著幾個婆子把林黛玉主仆三人的行李提前搬過來了。
在賈瑜回來之前,晴雯、紫鵑、金釧兒和雪雁將會和林黛玉一起住在寧安堂,貼身照顧她,媚人、齡官和玉釧兒則住在東邊三間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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