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爺不理會嶽桐杉的叫苦連天，三天三夜不歇，連翻過兩個山。等到山腳下，嶽桐杉累得兩腿發軟。

    “大爺，這已經有活物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嗯，我去打些水。”黃大爺說。

    毒物漸少，山穀有一條小溪，自山上流淌，目不見其盡頭。溪水清澈，水草飄浮，偶見魚蝦嬉戲，蛙鳴陣陣。微風吹拂，一片生機勃勃。

    嶽桐杉靠在河邊巨石喝水，看著黃大爺生火，叉魚。嫻熟的給魚去鱗，剖腹，穿上樹枝，置於碳火之上。

    “有生命，真好。”嶽桐杉感慨道。

    如今已是初夏，夜的溫度仍有些微涼。黃大爺不想再經曆照顧病患，包一直備著毯子，舍不得，也不敢扔。

    黃大爺什都會，就是不會看病。煎藥也總是能恰到好處的熬成一鍋黑紅煤炭。

    嶽桐杉理解，她家那隻狗也是，身強體壯，從不生病。一隻從不生病的狗狗，除了每年的體檢，沒必要在寵物醫院充卡。一隻從不生病的獨來獨往的大妖，也沒必要掌握醫術技能。

    吃了香嫩可口的烤魚，嶽桐杉安穩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黃大爺警覺的低吼聲吵醒了。

    出於單身養狗人的警覺，嶽桐杉立即從毯子爬出來，著急尋找那抹黃色。

    “怎了怎了。”

    四周根本不見黃大爺身影，不遠處的蘆葦窸窸窣窣，無風擺動。

    嶽桐杉瞬間全身緊繃，仔細回憶剛剛聽到的低吼聲。

    空氣中一股奇妙的香味，勾起嶽桐杉肚的饞蟲。她慢慢回過頭，發現火堆上早就架起鍋，湯汁已經泛白，僅瞥幾眼就知其美味非常。

    一隻黃狗從蘆葦中彈出黃毛腦袋，嘴鼓鼓囊囊，含著三顆白色的蛋。

    “你出去怎不叫醒我。”嶽桐杉認出那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黃大爺本狗。

    黃大爺四腳噠噠噠跑到嶽桐杉麵前，把嘴蛋吐出來。

    “這很安全，剛剛有點危險，被我解決了，還順便偷了個家。”黃大爺變成人形，在火堆前蹲下，向嶽桐杉伸出手。

    “啊？”嶽桐杉捧著蛋，不知所措。

    “蠢貨，給你煮個荷包蛇蛋。”

    嶽桐杉愣住，“那你剛剛去打蛇了？”

    “嗯”，黃大爺用木棍攪動鍋底，露出一隻小指粗的蛇殘骸，“今早看到這隻小蛇正要準備吃你，就拿來做早餐了。剛剛有大蛇找過來，被我趕走了。蛋算是附帶的。”

    黃大爺將兩顆蛋打進沸騰的鍋，一顆直接填進嘴，嚼碎吮吸蛋液，吐出蛋殼。

    “你不是變成人形不吃生的嗎？”嶽桐杉疑惑。

    黃大爺說：“做人久了，口味會變刁。偶爾也要吃些腥的，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是什物種。”

    嶽桐杉暗暗伸出大拇指，非常欣賞黃大爺的覺悟。

    飽餐一頓後，黃大爺左手拿包，右手帶糧，背上騎個嶽桐杉，渡過河。

    河對岸仍是叢林，兩人走走停停了兩天，仍是不見樹林盡頭。當黃大爺第三次看到他在同一棵樹上嵌入的石子後，發覺到不對勁。

    “嶽小仙，你相信我嗎。”黃大爺輕撫著樹上的石子。

    嶽桐杉這兩天跟著活力四射的黃大爺爬上爬下，遛狗都不帶這個強度的。但凡她不是個神仙，這幾天足夠她過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