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鬱鬱蔥蔥的竹林隻有咫尺之遙,夕日欲頹,漫天紅霞如火如荼。
一陣涼風吹拂在辛秋等人身上,令人不由腳底生寒。
溫三一言一行無懈可擊,她幫助溫胥的動機也合乎道理,為了昔日恩情,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來跟他們通風報信,如果此時不信任她,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溫胥麵露難色。
就在這時,辛秋忽然開口道:“我們跟你走。”
溫胥微微一愣。
“但我要在這等淩奕,你們先走,稍後再與你們匯合。”辛秋補充道。
溫三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那好,你們跟我來,這附近有一條大江,我已在那安排好了船夫,你們今夜躲在船上,應該沒有人會發現。”
眾人點了點頭。
溫胥等人朝著遠離竹林的方向漸行漸遠,走進了亂葬崗所在的那片樹林。
溫三不知不覺靠近了坐在輪椅上的陳雩,對推著輪椅的溫母說道:“五夫人,你看樣子很累,還是我來吧。”
溫母確實心力交瘁,都是被突然冒出的暗淵閣人驚嚇導致。
但她不敢掉以輕心,溫胥目不能視,所有她要牢牢看住陳雩。
就算出了什事,隻要陳雩還在她的手中,暗淵閣人就不能肆無忌憚地行事。
溫三見溫母微笑地搖搖頭,也沒有再執著,而是安靜地走在前麵,步履顯得格外匆忙。
遠處山林忽然傳來一陣狼嚎,溫三突兀地身形一閃,出現在溫胥旁邊,將匕首抵在了溫胥的脖頸上。
溫母反應極快,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推著陳雩連忙後退了幾步。
溫三柔柔一笑,聲音卻冷如含鐵。
“交出暗神,不然,我讓你兒子親眼死在你麵前。”
溫三話語剛落,樹林中忽然出現了數道黑衣身影,圍住了溫胥等人。
麵對溫三恩將仇報的行為,溫母怒火中燒,她咬緊牙關,怒瞪著溫三:“吾兒曾經有恩於你,你怎可如此忘恩負義?暗淵閣究竟給了你什好處?”
溫三笑著說道:“五夫人,我勸你還是少說點廢話呢,若不是為了確保暗神安然無恙,我早就命令人直接把你們拿下了。如果五夫人早點交出暗神,我可以讓胥哥哥少吃點苦,或者,向暗淵閣求情,讓他們饒了你們一命。但你們若不知好歹,恐怕誰都別想好過。”
溫母看了眼溫胥,露出了淒然的表情。
溫三仿佛讀懂了她內心的想法,再次警告著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寧願與暗神同歸於盡,也不會將暗神還給暗淵閣。但胥哥哥現在落到了我的手中,他可不像你一樣,想自盡就能自盡,暗淵閣有的是方法讓他生不如死,他現在隻是瞎,沒準以後就是聾啞殘了。五夫人,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為了承擔原本屬於你的使命,一輩子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溫三的話語刺痛了溫母。
溫母顫顫巍巍地看向四周,無助而惶恐。
“別看了,那個姑娘估計已經被暗淵閣的人拿下了,陳雩不在她的手中,暗淵閣人出手也不必忌憚。”
溫胥此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溫母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大汗淋漓,艱難地做著生死抉擇。
溫三的匕首放在溫胥的耳朵旁邊,加重了力道,溫胥耳畔立刻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喊三下,不交出暗神,我就把胥哥哥的耳朵割下來,給暗淵閣的人當下酒菜。”溫三殘忍地說道。
“三……”
“二……”
溫母的眼神痛不欲生。
“一……”
溫母發出痛苦的哀嚎,猛地把陳雩的輪椅推向前方。
溫三露出得逞的欣喜笑容,鬆開了溫胥。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輪椅時,一柄利箭忽然淩空而至,瞬間刺破了她的手掌。
溫三捂著鮮血淋漓的手掌,吃痛地尖叫了起來,匕首墜地。
她周圍的暗淵閣人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但見一名玉麵修羅般的少年站在一顆大樹上,渾身滴答滴答滑落著鮮血,彎弓搭箭,目光高高在上俯瞰眾生,令人如墜深淵。
樹下還有一名青衣少女,正向上朝他遞過數支寒光凜冽的羽箭。
她的腳下仰臥著一具暗淵閣人的屍體,想必弓和羽箭正是出自屍體。
就在青衣少女抬頭給他遞上羽箭的同時,少年垂眸時的眼神那間柔和了下來,就像是一塊淡淡清甜的雪梨忽然被甜膩濃稠的蜜糖澆淋而下。
溫三看清青衣少女的容貌時,內心懊悔不已。
她就應該阻止辛秋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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