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水翻滾著,趙冉冉被他這一句話說的心口一顫,猛然間便抬起眼,茫然無措地去看他。
或許是有了上一回的經曆,又或許是少年拍撫在發頂的手過於關切溫柔,周身的熱意越催越急,可她倒沒了上回的恐懼慌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羞到極處的自責愧疚。
壓著呼吸推了推,她一手撐在灶岸上,一手牢牢地攀附在他結實的胳膊上,尚算平靜地同他說理:“這回不勞你,我自己能克製的。”
被她狠推一把,他隻是略退了半寸,垂著眸子陰鬱著。
“又不真個做什,何必苦撐著……還是嫌我到這地步。”
對麵女子菱唇抿成一線,齒痕清晰可見的,一顆渾圓的血珠子溢了出來,隻是緊閉著唇口略略搖了搖頭。
眼見著她緩過氣就要滑下灶岸去,他橫步上前攔了,伸手托扶在她肘處,那力道不輕不重的,帶著詢問的並無絲毫侵略的意味。
見她沒有立刻反駁抵抗,他才又近了寸,討饒似地到她耳邊低語了聲:“阿姐,你抱一抱我,抱一抱許是就好受些了。”
溫涼嗓音低沉清冽,刻意放柔時便顯出三分少年人的柔韌朝氣,他身上的窄袖布質粗劣,隻是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氣息,像是山間的晨露,又似雨後的青草。
分明不帶一絲欲望,此刻聽在趙冉冉耳朵,被他寬厚身軀籠罩著,卻如見憧憧魅影,著了魔一般的惑人心魄。
叫她隻想貼近些,再近些……
“有違倫常,不行的,你快走開些。”腦海中閃過一個儒雅瀟灑的身影,她抽噎著想要揮開他跳下灶岸,“屋子有清心丸,我去吃兩顆試試,左不過再挨這一兩次了吧。”
才行了兩步,一下又軟倒在桌案邊。
在她身後看不見處,少年無聲冷哼了記。
笑麵虎白鬆下的這味媚毒,其實昨兒閻越山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問了個清楚。
藥性的確也就是至多三月的時效,隻是有些人重欲或是飲食過多時,便會發作頻繁些,甚至三五日就要起上一回。而若中藥之人飲食清減甚或憂思傷懷時,發作次數就會少許多。
然而即便是趙冉冉月餘才發作第二回,隻依然躲不掉一回更重過一回的藥性力道。
收了麵上冷意,他跨步過去,趁著地上人難捱失神之際,段征揚眉俯視思索起來。
他命多劫又沾染了這許多血債,出人頭地甚至亂世為王的念頭隻是與日俱增。
軍營那一夜,他確實是無意去動這個來曆不明的丫頭。
隻是後來知道了她的身世,什尚書府嫡女對他來說就是個屁,令他冷血奔湧的,是她那江南俞家嗣脈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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