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霈楞了下，這個時候突然收到白小甜的來電，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畢竟她搬出來兩個月了，除了趙椿催著要打錢的短信外，從未與家人有過聯係。

    思索了一下，白霈趁著此時心情還算不錯，接通了對方的電話。

    “喂。”

    一聽見白霈的聲音，電話那頭像是開了的熱水壺般，嗡嗡嗡的鳴得她趕緊將電話拿開了耳朵邊上。

    “姐——我在電視劇結尾聽見你的歌聲了，我一聽就認出來了。守著滾動演員表一瞧，果然是你的名字。真的是你嗎姐？”

    白小甜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尖銳。

    都看見是她的名字了，除了她還能是誰？

    “應該是我吧。”白霈給了對方一個含糊的答複。畢竟就算是她，此時也像是活在夢中一樣不真實。

    “什叫應該是你啊，”白小甜語速極快，都快要趕得上在饒舌的白霈了，“我的親姐啊，你可真是太能了，這牛的rap都能唱這好，你說我以前咋就沒發現呢。”

    “我也是最近才嚐試的。”

    “姐你肯定簽約了吧？”白小甜試探性的問。

    白霈簡短回答了一句：“恩，和天音。”

    “天，天音？明良俊所在的那個天音？omg——”話筒對麵的聲音分貝已經快要把移動基站給震碎。

    白霈默認了白小甜的回答，讓對方驚歎不已。

    “你說完沒？說完快換我了。”在白小甜的叫喚聲中，趙椿那有些急促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馬上，馬上，我再和姐說最後一句，”白小甜兩句寒暄的話後立馬就切入了正題，“姐，你肯定和莫小天很熟吧？”

    “莫小天……”白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揣摩了一下，不知道對方有什意思。

    “哎，姐，這你就別在這和我裝了，就是剛那首歌和你合唱那個男明星。”

    經過白小甜這樣一提醒，白霈才想了起來。剛才在演員表上的確看見過這個名字，和她的並列出現在演唱者後麵。

    說起來，莫小天這三個字還是出現在她前麵的。

    還沒等白霈回答，白小甜在趙椿的催促下急忙道了一句：“姐，你可得幫我。莫小天是我最喜歡的新生代男明星，你們都一起唱歌了，關係肯定不錯。羨慕死了，幫我也帶上一起吃個飯唄，我也好像見見偶像的真容。”

    “可我……”還沒等白霈解釋，白小甜立馬把電話遞給了趙椿。

    “喂，白霈啊？是我。”趙椿這次的聲音像是也暖了不少，至少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直接用“喂”來進行指代。

    “媽。”

    白霈淡淡喊了一聲。

    “恩，剛你妹妹和你說的事可一定要上點心啊，”趙椿語氣也是帶著笑意，“你說你，還說到平川做文印去了，結果直接給我們來了這大一個驚喜。發生了這大的事也不和家商量商量，自家人知道你出名兒了都是從電視上看見的。”

    “出什名啊，媽，我可是連一個粉絲都還沒有。”

    白霈說的也是實話，如果不算喬爾斯的話。趙椿此時拉著有些親近的話語讓她聽了有些不習慣。畢竟她和趙椿之間，那可隻有名存實亡的母女關係。但對方此時這熱情，她心情也不壞，自然也不會讓對方冷場。

    “媽可懂不起你們那些粉絲油條什的。我剛一聽到你的聲音出現，立馬就給你爸打了電話，你不知道你爸的表情啊，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說的就像她通過電話聽筒都能看到對方的表情一樣。

    “我給你說啊白霈，媽心就是舒氣。等會媽到院子給大夥兒一說，咱家閨女聲音已經出現在電視上了，那可不知道有多神氣。我就說嘛，咱們白霈肯定不簡單，一看就不是個尋常女孩。”

    這一連串的話語，明明是吹捧她的，卻讓白霈聽得心有些難受。

    趙椿的確說過她不是尋常女孩，她可是形象深刻。十年前趙椿可是親口說過“白霈，你就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賤胚子。來月事了也不知道多墊幾張衛生紙，褲子弄髒了你以為就可以買新的了？我告訴你，自個兒洗去。”

    “但是她們都……”

    “她們都，她們都，”趙椿一提到這就來氣，白霈生理期早來了幾年，多廢了家多少錢，“你和那些女孩一樣嗎？她們有媽你有嗎？”

    “媽……”白霈瞳孔收縮，扭曲的話語第一次對她還未成形的人生觀進行了碰撞。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趙椿接了一盆水就打開陽台門扔了出去，“你媽早就死了，我真是不知道做了什孽，發什菩薩心腸居然要養你這個玩意兒。”

    那年白霈才十二歲，在冰冷的寒冬中為了省天然氣接了盆涼水被攆到陽台上搓褲子時，眼淚和冰到刺骨的洗衣水混雜在一起，那段刻苦銘心的感覺想忘也忘不了。

    也是從那次之後，她的手指長了凍瘡，腫了整個冬天。自那以後，每年冬天，都是她最不喜歡的季節。

    腫得像香腸一樣的手，總是不好意思在同學麵前伸出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白霈徹底放棄了古典吉他的學習。這樣也好，不用繼續忍受趙椿的冷嘲熱諷了。

    -

    “白霈，白霈？”

    趙椿呼喚的聲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唉。”

    白霈應答了一聲，她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十二歲的小女孩了，也不是會幼稚到與趙椿賭氣的年齡了。說得再多，再難聽，對於她來說，也不過是耳邊風，不聽罷了。

    “我剛說的你聽見沒？”趙椿話語突然變得有些獻媚起來，“前段時間問你賺到錢了沒你也不回話。媽怕你在外麵吃不飽、穿不暖，心都操碎了，也沒想把你逼得太緊，就沒多問。”

    “怎樣？這次的片尾曲賺了不少錢吧？你也知道，小甜要出國留學……”

    還沒等趙椿說完，白霈眉頭一皺已經知道對方想說什了。

    不就是錢嗎？可惜她現在的確是基本沒賺到錢。

    這首歌雖然是商業用途，作為電視劇的片尾曲了。但還是以推廣為主，基本算是公司內部友情客串，並沒有多少錢分到她的手中。

    招呼著手讓在人群外的喬爾斯過來，白霈給對方遞了個眼神，才對著電話道了一句。

    “我知道了，媽有事你和我經紀人說吧，我這邊還有通告要趕，實在沒時間了。”

    “欸，等等，還沒說完呢……”

    白霈不等對方再說什，趕緊把電話遞到了喬爾斯的手中。

    喬爾斯也是人精得不行，立馬會意，接過電話就語氣莊重的道：“您好，我是白霈女士的經紀人喬布斯，您那邊有什事情可以直接與我溝通就行了。商務合作的話建議您直接通過郵箱聯係，公司這邊一般是禁止藝人私自用手機的。”

    “欸，等會兒，我要和白霈說話。”

    喬爾斯理會都沒有理會對方，語氣像是個專業的接聽員。

    “郵箱號是8808208820，您放心，郵件內容我一定會同白霈女士轉達的。”

    “喂……喂……”

    不等話筒對麵人的急切語氣，說完喬爾斯就把電話給掛了，又拿出了他自己的手機對著白霈的機子擺弄了一會兒。

    “好了，姐姐。”操作了會兒，喬爾斯才重新將手機遞到對方的眼前，“對方的號碼我已經幫你屏蔽了，沒有你主動撥出，對方是打不進來的。對了，為了防止對方用其他號碼打過來，我把對方手機信號源附近一百米都屏蔽了。”

    “噗嗤”一聲，白霈被對方惹笑了，本來隻想讓喬爾斯幫她隨便扯個話題糊弄過去，沒想到對方做的這絕，直接讓趙椿連發氣的地兒都找不到了。

    “真的假的？”白霈有些愣神，喬爾斯這才操作了一小會兒時間就弄出了這多花樣？

    她怎不知道還有這種功能。不過轉念一想，對方可是從未來過來的，當然不能用現代科技水平來審視。

    “當然是真的，”喬爾斯眼巴巴的望著她，“姐姐，滿意嗎？你準備給我什樣的獎勵啊？”

    “獎勵？”白霈刮了一眼對方這小奶狗，“你想要什？”

    喬爾斯神采飛揚，小虎牙又露了出來。

    “那姐姐你……親我一口好不好？”

    “？”

    白霈抬了抬眼皮，覺得耳朵有些發癢。

    “你個小屁孩，乳毛都還沒掉了，一天到晚想些什，能不能找些正經兒的事做？”

    “誰是小屁孩啊，我都二十了，”喬爾斯眼睛瞪得渾圓，看著白霈背過身就想走，連忙追了上來，“我這頭發也不是乳毛，是天生的金發。”

    白霈白了對方一眼，懶得和他繼續閑扯了，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在她眼，喬爾斯就跟個小弟弟一樣，雖然身高的確比她還高上不少，但一張娃娃臉怎也不能讓人當做成年人對待。

    特別是他那一張白到堪比嬰兒般稚嫩的皮膚，真要親上一口，不知道會不會還殘留奶香味。

    “姐姐……白霈姐姐……”喬爾斯語氣甚至聽上去有些撒嬌，“你就親我一口嘛，親臉就行，就一口，好不好嘛。”

    “不好，滾蛋。”可惜白霈這火爆脾氣可不會被撒嬌所動容。

    “哼。”

    喬爾斯像是生氣了一樣，嘴翹得老高。

    “咋的，還生氣啦？姐姐帶你去吃冰激淩好不好呀。”

    “好鴨。”

    -

    剛上完樂理課，白霈和桃枝還滯留在練習室中，講解著課程上的要點。

    待白霈講完抬起頭，才發現桃枝滿眼期許地盯著她看。

    “昨天奴家在電視上也聽見你的歌曲首播了，”桃枝的眼中像是要冒出小星星一樣，整張臉上的羨慕絲毫不作遮攔，“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說唱’，白霈你太厲害了。”

    白霈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