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霈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直到電話對麵的人再次重複了一句才回過神來。

    “姐，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快把你的微博消息撤了。”

    “撤了？”

    白小甜語氣有些憤然，“沒錯，姐你知道嗎？你這篇微博給哥哥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白霈愕然。

    剛想訓斥對方兩句，但看見咖啡廳門口進來了名女子，對方身上掛著的工作牌表明那正是她等的人。

    “小甜，我先不和你說了，我約的記者到了，結束後再給你打電話。”

    一聽見“記者”這個詞匯，白小甜那邊更像是瘋了一樣尖叫道：“白霈我警告你不要亂說——”

    白霈皺著眉將電話掛斷，調整為了靜音。起身招呼著門口的女性落座。

    “陳記者是吧？快請坐。”

    女子和她握了下手，娓娓道：“白小姐你好，真沒想到你能接受我們的采訪。”

    從她那天發布微博消息起，她的私信和評論就像是爆炸了一樣。數不清的罵聲夾雜著支持聲，分不清到底起了正麵還是負麵的效果。

    而在一眾沒有營養的私信中，白霈發現了對麵女子發來的私信，一家娛樂新聞的記者，想約她出來當麵做個筆訪。

    那家娛樂新聞她有聽過，雖然算不上是國內最大型的期刊，但也是耳熟能詳的。這種采訪她肯定想也不用想也接受了。

    將錄音筆開啟後，記者開始按照提綱對白霈進行了采訪。所問的問題，無非都是圍繞莫小天事件發生的前後來談的。白霈有心理準備，回答起來也還算順利。

    “白小姐，你發布那篇微博之後，許多網友說你過河拆橋、對合作夥伴率先倒戈，也有很多人說你真性情、很有魄力，你怎看？”

    白霈絲毫不拘謹，想到什說什。完全沒有因為是采訪就端著、作著，她也不想得到那樣的效果。

    “我與莫小天之間隻有公司安排的合作關係，甚至在歌曲發行之前我們連麵都沒見過。但就因為合作關係，許多人找到我問是不是我也是縱容者、被害者的一員，是不是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還要包庇他。我隻想通過那篇微博表明，我，並不是他時間管理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您作為純粹的新人出道，是沒有得到莫小天在事業上的任何幫助，私下不存在任何的利益輸送嗎？”記者的言語有些犀利。

    “沒錯。”

    “那好，白小姐，我們還有些問題想問下您……”

    本來隻預約了半個小時的采訪，卻足足談了一個半小時。隨著整個采訪快要結束，白霈伸了個懶腰。

    “姐。”

    白霈聽到一聲呼喚，眼神往身後一瞥，果然看見白小甜正直直地站在她卡座後方。

    “小甜？你怎找到這來了？”

    白小甜舞了下手機嘴角嘲諷道：“姐你可別忘了，現在你可是‘明星’，哪都是眼線。”

    白霈拉過白小甜道，“采訪還沒結束，你先到旁邊坐會兒，等會我們再說。”

    “不行，我當著記者的麵就要和你說清楚。”白小甜語氣篤定，不容拒絕。

    白霈眉頭微微皺起來，她感覺白小甜的情緒有些不對。

    記者仿佛也看出了氣場的微妙，起身道：“要不你們先談，我去個洗手間。”

    白霈和記者道了個歉，一把將白小甜拉了過來。

    “是不是莫小天叫你來找我的？你們果然還有聯係。”

    白小甜攥著她的手腕道：“姐你不要那狠毒好嗎？哥哥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何還要落井下石。”

    “白小甜！”白霈撩起對方的手道：“你知道你在說什嗎？莫小天是什樣的人你在網絡上還沒看夠嗎？視頻、音頻、還有那油膩到讓人嘔吐的聊天記錄，要我翻給你看？”

    “哥哥不是這樣的人，我隻相信我親眼所見的，”白小甜搖著頭眼神有些躲閃，“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偽造的。姐你快出麵幫哥哥證明一下，那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不管是真是假，與你有什關係？白小甜你冷靜一下，他隻是一個活在你幻想中的男偶像人設而已。”白霈搖著對方的肩膀，想讓對方清醒一點。但顯然，並沒有起到作用。

    “不，我愛哥哥，哥哥就是我的全部，”白小甜撕扯著白霈的手袖口，“白霈你果然就像媽說的一樣，歹毒、養不熟，永遠不肯為家做一點事。”

    “白小甜你是不是有病。”

    白霈看著對方那有些瘋癲的模樣，言語開始變得有些冰冷。

    家？那是她的家嗎？

    她和白小甜的姐妹關係本來就形同虛設，從小就因為白小甜受過不少的罪，頂過不知道多少包。但她還是想極力最好一個當姐姐的模樣，白小甜年齡還小，犯了錯還可以原諒。

    但那也是有容忍度的。

    她不想白小甜走趙椿的路子。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成為長姐如母的模樣，教導白小甜正確的價值觀，但此時，對方是聽不進話了。

    “趙椿可以說我無情，但你不行。”

    白霈看著對方的眼睛，揚起下巴道：“你六歲時，因為貪玩弄碎了媽那昂貴的化妝品盒子，是我護著你，挨了板子三天沒下到床。你十二歲時，與高年級的學長談戀愛被抓，是我裝作是你挨下了處分，差點被退學。你十六歲時，意外懷孕求助於我，是我用當年大二報名的學費帶你去醫院做的手術，為此休學了一整年。”

    “白霈你別把那些陳年舊賬拿出來顯擺了，就這一次，你幫不幫？”白小甜根本聽不進去。

    此時白小甜的表情，像極了趙椿。那嘴角勾畫著的，是對於她的不屑和嘲弄。仿佛她就是個可以被無情壓榨的海綿，壓榨完所有的利用價值就是全部的存在意義。

    “白小甜，你可以走了。”白霈聲音有些淡漠。

    但讓白小甜聽了，卻快要窒息。

    “好，好，”白小甜眼神嘲弄地看著她，“白霈你記著。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沙發床給燒了，永遠別回家了，白霈。”

    說完轉頭出了咖啡廳，氣勢洶洶的朝著不知道什地方去了。她這樣子，指不定會出什事。

    但白霈已經不在乎了。

    白小甜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是時候為自己的行為負一次責任了。

    那個隻有在客廳中有半張床屬於她的家，不用白小甜說，她也不會回去了。那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家的感覺，不過是一處充滿著不好回憶的地點罷了。

    坐在卡座上的白霈眼神有些失焦，直到記者又重新坐回卡座上才回過了神。

    “回來了？不好意思哈。”

    “沒事，”記者收拾著桌麵上的筆記本，“我們這邊也差不多了，那感謝您的配合白小姐，我們會寫出一篇不偏不倚的報道的。再見。”

    “再見。”

    從咖啡店出來，白霈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收拾了下準備去公司麵繼續上課。

    這幾天的事件下來，讓她已經不適合在公司出現了。但她現在更加不能讓自己閑下來，怕閑下來之後反而胡思亂想。

    可她還是小瞧了她所帶來的熱度。

    剛進公司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鎖在她身上一樣，仿佛成為了全公司的焦點。

    她知道，此時的形勢並不全是因為她在微博上發聲的緣故。更多的，還是她作為一個新人，沒有遵守公司的決定，擅自行為而導致的矚目。所有人都想知道，白霈這位注定要被雪藏的藝人還出現在公司是想幹什。

    難不成還要鬧上一會不成？

    可惜，並沒有讓他們如願。

    而等她進入聲樂課教室時，原本還嘈雜的教室在她進來的一瞬間，立馬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麵麵相窺，一時間竟然連竊竊私語都忘了。就連老師，都尷尬得咳嗽了幾聲。

    還是桃枝率先跑到她身邊，用眼神詢問著最近狀況。

    “我還以為是誰呢，”有些刻薄的聲音響起，“原來是幫著對家詆毀自家公司藝人的白霈啊，剛出道就大名鼎鼎，讓我們這些練習生好羨慕啊。”

    高個子女子的語氣陰陽怪氣的很，讓白霈聽了有些耳熟，不正是上次找她麻煩那幾個練習生嗎？

    看來，這次她們以為又找到機會了。

    老師連忙咳嗽了聲，準備繼續開始講課，將那名女子的聲音掩蓋過去。

    “那個誰。”

    白霈的音量有些高昂，一下子就掩過了老師的聲音。

    “幫著對家詆毀自家藝人？你確定？”

    “我有名字，叫……”高個子女生作為這最資深的練習生，居然被用“那個誰”指代，簡直是氣到爆炸。

    如果按資排輩來說的話，白霈可比她整整晚了5年進入公司。如果在韓國的話，對方還要稱呼她一聲前輩。

    可此時，對方那囂張的模樣，讓她忍不住咬下牙齦。白霈仗著出道歌手的身份，竟然敢這樣和她說話。她在公司的人脈，可不是白霈這個新人能比的。

    “隨便吧，”白霈朝著她微微揚起了下巴，“我隻想告訴你，莫小天雖然是自家藝人，但人渣仍然是人渣。”

    高個子女生笑道：“新來的就是新來的，連點規矩都不懂。不聽從公司的決定，擅自發表言論引起嚴重後果的，會有什後果？”

    旁邊的人立馬附和道：“雪藏唄。”

    “沒錯，雪藏，”高個子女生笑道：“好好珍惜你出道的這兩天吧，這才剛出道就被雪藏，那可真是史無前例啊。出道歌手有什了不起，被雪藏了不還是連我們這些練習生都不如？”

    說完繼續道：“小天這種新生代小生，公司本來還想撈一把。你這倒好，直接把對方推進洞底，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白霈本來不想和對方一直糾纏的，但對方一再強調莫小天這三個字。剛才在咖啡廳與白小甜才因為這吵過一架，此時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脾氣瞬間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