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捕手》
晉江文學城/聞笙作品
[序章·上]
意大利國寶級藝術家莫瑞吉奧·卡特蘭的中國首展在北京798藝術區的u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舉辦,展覽的主題名為《最後的審判》。
江斯月並非附庸風雅之人,奈何趙承言盛情邀請,她卻之不恭,答應赴約。
趙承言是江斯月歸國以後經朋友介紹認識的。
朋友是這樣向她形容他的:“趙承言跟你一樣,之前在歐洲學習和工作。這兩年國外形勢不好,家就讓他回國了。他是北京本地人,投行工作,有房有車,各方麵條件都挺好,你可以試著跟他處一處。”
江斯月未置可否,用湯匙攪動咖啡。
朋友見她對男人的興趣還不及對下午茶的興趣大,好說歹說地勸她:“你明年二十六,結婚的事也該上點心了,不然好男人全讓別人挑走了。你現在又不是十八九歲,隻談戀愛不計後果。”
這話難免掃興,江斯月的眼神往落地窗外飄去。
今日天空並不藍,像透明無色的水,幾縷淡雲模糊了遠山的輪廓。對麵大廈的玻璃幕牆上反射著巍巍高樓和滾滾車流。
“……你有沒有在聽?我是真心為你考慮。”
朋友的抱怨聲將她從紛亂的思緒中喚回。
“那就認識一下吧。”
湯匙被擱到描金的骨瓷碟上,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朋友滿心歡喜地將趙承言的微信名片推薦給她。
她正要申請添加好友,朋友又攔住她:“別,等他來加你。”
當天傍晚,江斯月收到好友申請。
趙承言保留著在國外社交網絡填寫真名的習慣,使用augustinechao作為微信名。
她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工作日上班、出差、健身,星期天聚會、看展、聽音樂會、戶外旅行,看上去有著健康的作息、明確的規劃,以及優雅的品味。
江斯月將他的備注改成中文名。
【趙承言:我該怎稱呼你?】
【江斯月:江斯月。】
【趙承言:英文名呢?】
【江斯月:luna】
【趙承言:小時候讀jk羅琳的《哈利·波特》,我就非常喜歡盧娜。】
對方似乎很懂得如何跟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孩拉近距離。
兩人交換了學校、專業、工作、家庭等基本信息,像是分別在天平的兩端添加一個個砝碼,直到他們確認這座天平能基本保持平衡,才決定繼續增進了解。
趙承言關注了江斯月的facebook賬號,給她的牛津畢業照點讚。他們聊國內外的新鮮見聞,甚至還發現了一兩位共同好友。
很快,第一次見麵敲定在金融街的某家江浙菜餐廳。
這家店在趙承言的公司附近,今年剛評上米其林一星。
初次約會,打安全牌最保險。
江斯月畫淡妝,著素裙,穿高跟,長發自然披散,一條純銀的鎖骨鏈勾勒優越的肩頸線。
趙承言乍一見她,眼睛都亮了——她真人比照片漂亮太多了。
這副姣好的皮相足以彌補她硬性條件的任何不足,甚至讓他心的天平不經意地偏向她。
在此之前,他有點介意她有一位小她七八歲的親弟弟。
江斯月對趙承言沒什不滿,他長得和照片差不多,除了虛報的兩三厘米身高。
但這無傷大雅,她並不在乎。
趙承言要了一條價值兩千多的長江刀魚,說是這家的招牌菜,他每次來都會點。
整頓飯總計花費四千多,有幾道菜味道不錯,也有一兩道菜江斯月沒怎動筷。
飯後,趙承言提出開車送她,她婉言謝絕。
回家的路上,她給他微信轉賬平攤餐費,他沒收。隔了二十四小時錢款退回,她便不再管。
第二次見麵是趙承言主動提起的,江斯月沒有拒絕。
隨著接觸次數變多,聊天話題也更進一步。
趙承言告訴她,他曾有過三任前女友,交往時間分別是本科、碩士和工作之後,每個階段分配得明明白白。
前兩任死於畢業,最後一位是來自法國的金發女郎,分手原因是文化差異過大。
江斯月低著頭,用餐刀切牛排。
這家餐廳的牛排加了羅勒葉,她不是很喜歡,但勉強能吃。
“luna,我這個人非常rational(理性),youknow”趙承言說,“國外某家機構做過research(研究),大部分人一生要談三到四次戀愛才能步入婚姻。我覺得我也不例外。”
言下之意,她出現的時間剛剛好。他不僅想讓她成為第四任女友,更希望她做自己的妻子。
對於這番話,江斯月以微笑回應:“不要叫我luna,我不太習慣在工作以外的場合講英語。”
“luna這個名字很好聽。”趙承言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江斯月小姐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江斯月向服務員要了海鹽和黑胡椒粉,細細地撒在牛排上。
味道頓時可口多了。
“你呢?”趙承言問她,“這漂亮,之前應該交往過男友吧?”
江斯月捋了一下耳後的發絲,指尖觸過鑲著碎鑽的月牙形耳墜,淡聲道:“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樣了。”
她用籠統的話語將這個敏感的問題搪塞了過去。
至於前任的數量、交往的時間、分手的原因……以及國籍、發色等細節,她沒有說。
或許連她自己都忘了。
趙承言聞言,聳了聳肩,隻當她是介意他口中的那位“金發女郎”。
他品了一口紅酒,默契地不再追問。
趙承言對江斯月愈發上心。
每天都會跟她說晚安,偶爾報備行程,時不時約她出來吃飯,再喊上金融圈的朋友們一起玩德撲或者橋牌。
對於成年人而言,隻需一個夜晚便能確定關係。
隻不過,江斯月暫時沒有這方麵的打算,趙承言好像也並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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