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上車不到一分鍾，魏逸丞就後悔了——剛剛那番話有些過了。

    他隻是一時氣憤江斯月不願意為他勻出更多的時間，絕對沒有要丟下她不管，更不想和她分手。

    一想到江斯月大半夜孤零零一人在街頭，魏逸丞立刻清醒了。

    他都做了什啊？

    他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您把車開回去。”

    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問：“開哪兒啊？”

    “就剛剛我上車的地方。”魏逸丞說。

    “我哪兒記得你從哪兒上的車？”司機不太耐煩，“這兒是單行道，想回頭得繞上一大圈。”

    魏逸丞不太熟悉北京的路況，也無法判斷司機的說辭是不是有意宰客。

    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回去找江斯月，道歉認錯。

    可惜，兜兜轉轉好半天，等他終於回到原點，街頭已無她的蹤跡。

    魏逸丞給江斯月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

    他又給她發消息。

    【魏逸丞：你在哪兒呢？我回來找你了。】

    【魏逸丞：你沒事吧？】

    【魏逸丞：兒，對不起，剛剛是我衝動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一長串的消息，卻等不來一個回複。

    魏逸丞急了，萬一江斯月深夜遭遇什不測，他怎跟江爸江媽交代？

    司機帶他一圈一圈地繞著路，他一邊繼續給江斯月打電話，一邊焦急地尋找她的身影。

    這時，空曠寂靜的街道響起跑車轟鳴的聲音，聲浪極強。

    一輛榴紅色的法拉利如迅雷一般疾馳而過，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殘影。

    “謔，好家夥。”司機驚歎，“這條道上也有人炸街？”

    魏逸丞沒有心情關心外麵的法拉利。

    他很糾結，如果江斯月一直不接他的電話，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的父母？

    如果江爸江媽知道他把江斯月丟在街頭，會是什想法？

    如果不告訴他們，萬一她真出了什事，那又該怎辦？

    心急如焚之時，電話終於接通了，對麵卻一直沒有聲音。

    “喂——”魏逸丞說，“你……沒事吧？”

    良久，他隻聽見一聲悶悶的“沒事”。

    女生說沒事，那就是有事。

    魏逸丞不傻，他想要跟她交流、溝通、道歉，卻聽見江斯月無精打采的聲音：“我今天很累，明天再說，可以嗎？”

    說罷，電話被掛斷了。

    魏逸丞聽著手機傳來的忙音，隻覺得一顆心往下墜。

    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預感漫上心頭，他正在失去她。

    沒錯，是英語的-ing，進行時。

    ///

    江斯月掛斷電話，視線看向車窗之外。

    一盞盞路燈急速後退，街邊樓宇像一個個被開了孔的盒子，漏出方形的燈光。

    看吧，情侶吵架，誰要是先服軟，誰就是弱勢一方。

    本來江斯月還在自責，一看到魏逸丞來向她認錯，反而端起了架子。

    忽然，跑車頂棚被打開，夜風灌了進來，吹亂她的發絲。

    她不解地看向裴昭南，問：“你做什？”

    “吹吹風。”裴昭南說，“你不是想看夜景？這樣看得更清楚。”

    江斯月：“……”

    裴昭南的想法是她猜不透的，就好像她不明白他為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開車送她。

    “這一帶夜景一般。”裴昭南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北京夜景數國貿那段兒最好看，去看看嗎？”

    “不了，”江斯月果斷拒絕，“我回學校。”

    這一晚上，她心力交瘁，壓根沒心情看夜景。

    她剛剛看窗外，隻是不想直麵某種尷尬而已。

    裴昭南沒有擅作主張，專心做她的司機，把車往a大的方向開。他說：“也是，以後機會多的是。”

    江斯月腦瓜仁子被魏逸丞氣得嗡嗡的，裴昭南說的話都沒過耳。

    因此，她也沒多想所謂的“以後”是怎樣的以後。

    她仰起頭，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以後，陪她看夜景的人，會是誰呢？

    ///

    第二天，江斯月早起，去小禮堂門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