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村。
一場雨後,農民們該碾麥子的碾麥子,該揚場的揚場,沒幹完的農活兒還是得緊著幹。
隻是到了中午,林香蘭母女倆還是沒個影兒,王桂珍就犯起了嘀咕。
“也不知道這死丫頭躲哪兒去了!”
“媽,昨晚那大的雨,香蘭肯定不會帶著孩子在外頭,估計上誰家去了吧,等會兒咱們找找,還是讓她回來吧。”兒媳婦趙紅梅也過來勸她。
昨天林香蘭走後,媒婆還是把張廠長領到了他們家,第一次見麵,人家就提了兩瓶杜康酒還有兩桶麥乳精,雖然林香蘭不在,可張廠長還是在家坐了一會兒,走得時候還把東西給留了下來。
雖然張廠長頭發都快沒了,但趙紅梅覺得這位張廠長十分上道,就想讓林母趕緊把林香蘭找回來,倆人見一麵把事兒定下來,他們也好去要彩禮。
當初王誌國給家買了台收音機,這回怎不得換個大彩電回來。
趙紅梅越想越美。
可一下午過去,林香蘭沒個影兒不說,村更是半點動靜也沒,這大個人她又沒地方去,那邊媒婆又來問消息,這下連王桂珍都坐不住了。
於是這天晚上收了工,王桂珍就打發了兒子兒媳,挨家挨戶的去找。
她自己跑到了村委會堵著人家村長的辦公室,說有人拐走她女兒,要讓村長做主,村長被她纏得沒辦法,就用大喇叭號召村民幫忙找。
可林香蘭根本不在村子,又能上哪兒找呢?
終於等到天黑透的時候,在鎮上賣肉的唐屠戶回了村,聽說林家在找女兒,倒是提供了一個線索。
“一大早我去鎮的時候,瞧見小鈺坐在個老頭車上,香蘭也跟在後頭……呀!那老頭該不是拍花子的吧,可香蘭咋也老老實實的跟著他?”
王桂珍當時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我的香蘭!”
趙紅梅當時就吆喝了起來,“你都看見拍花子了,你怎不把人攔下來!”
唐屠戶回過身來眼睛一瞪,臉上的橫肉都跟著抖了抖,本來氣鼓鼓的趙紅梅當即一低頭,灰溜溜得縮到了自家男人身後。
“報警!趕緊報警啊!”
王桂珍哭天搶地得一陣鬧騰,村長趕緊把唐屠戶給請了出去。
。
林香蘭帶著女兒去買鋪蓋,倒也沒走遠。
城中村外圍的門麵房就有土雜店,日用雜物十分齊全。
蘭草編的席子八塊錢一張,雙人蓋的毛巾被十塊錢一條,蕎麥枕頭四塊錢一個,還有暖水壺、鍋碗瓢盆等等等等……
租房生活需要的,這應有盡有,價格也十分合適。
圍繞著外來務工人員,這座城中村顯然已經逐漸形成了產業鏈。
林香蘭隻買了鋪蓋,耗資二十二塊錢,老板不肯講價,卻送了她一個搪瓷小茶缸。
她抱著東西一路回到出租屋,在門口碰見孫奶奶的時候,老太太說她屋有暖水壺,如果來不及燒水可以上她那屋倒。
林香蘭謝過老人家,帶著女兒回了房間。
鋪上席子放下枕頭,小鈺拉著毛巾被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高興得閉上眼睛又睜開,如此反複幾次,突然跳起來抱住了林香蘭的胳膊。
“媽媽,我們真的有自己的家了呀!”
林香蘭拍拍女兒的手,“是啊,媽媽答應你,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當然,我媽媽最棒了!”小鈺吧唧一口親在媽媽臉上,自己躺下然後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媽媽,我們睡一覺吧,早上起來得太早,我都困了。”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林香蘭卻搖了搖頭,“你自己睡好不好?媽媽還有事要辦,不過媽媽會盡快回來的。”
小鈺有些猶豫,“你要去哪兒?媽媽你……要去找他?”
小鈺口中的他,指得就是王誌國。
當初在法庭上,法官以林香蘭沒錢沒房沒工作為標準,最開始是把小鈺判給王誌國了的,可是對方當庭拒絕,孩子這才跟了林香蘭。
打那以後,小鈺就再沒提過爸爸這個詞兒。
林香蘭搖搖頭,“不是,媽媽要去把銅錢換成錢,好去打官司,讓王誌國把屬於我們的錢,還給我們。”
“必須要跟他聯係?”小鈺滿臉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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