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除了兼空, 誰都不知道。
包括澗暝。
澗暝帶著小狐狸來到佛宗,想要讓兼空給他鑄一把神劍。
兼空平生頭一次想到了拒絕。
何為空?
順其自然是為空。
一切該來的他接受,一切不來的他不強求。
坐在佛山之上的聖子, 不需要自己的情緒。
所以他不該拒絕。
但他想要拒絕。
想、要。
滋養了心魔。
兼空當然不會拒絕, 隻是從他萌生這個念頭起,心已經不空了。
火門前。
煞火和業火就是澗暝和他。
小狐狸選的是什不重要, 重要的是兼空不能將他留在佛宗。
煞火也好, 業火也好。
都需要耗費時間和心神去煉製。
小狐狸選了業火, 兼空卻不能給他煉製業火,他不能將他留在身邊, 不能真正看著他, 不能靠近他。
所以兼空告訴澗暝:“是煞火。”
他推開了狐多多,將他推回劍宗,推回澗暝身邊。
理當如此,理應如此。
然而卻不是自然如此。
從第一個“不能”誕生那一刻,執念紮在心底,生根發芽。
推開是不自然的。
抗拒是不自然的。
一切的“不是”和“不能”,隻會加深執念, 勾勒心魔。
兼空知道自己錯了。
可悲的是, 從他知道自己錯了那一刻, 他錯上加錯。
佛宗絕不是清淨之地, 恰恰相反, 它幾乎聚集了三界至惡。
在此處生了心魔,是致命的。
兼空什都懂,什都知道。
可又能怎樣?
白紙上點了墨。
眼中就隻有這一點墨了。
黎少希哪知道這些, 他從澗暝那兒恢複體力後,饜足地縮在他懷, 睡得還挺安逸。
夢他又見到了兼空。
他與他坐而論道,成了知己好友,許諾一起探索三千世界……
黎少希:“!”
醒來時,黎少希看到了希望。
好像……似乎……
有戲?
佛宗斷塵緣,但好像也很講緣法?
他要是好好研究下佛修,做個業餘居士,沒準也能“打動”聖子,帶他回家?
黎少希也是沒招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比談戀愛強!
見、澗暝還能勉強用鏡像穩住,再多一個兼空大師,他屬實不行。
好在兼空大師斬情緣,他注定不會和他有感情糾葛。
黎少希有被小小安慰到,隱隱看到了那一絲絲生機。
天無絕人之路。
他越哥給自己安排個佛修的身份,就是為了給他減輕負擔吧!
這一想,黎少希精神抖擻了,覺得可以找點佛修相關了解下,以便和兼空大師有共同語言!
日子過得挺平穩。
從澗暝這,黎少希對兼空的了解越發多了。
人界和妖界、魔界不同,哪怕有了修行之道,也還保留著子嗣傳承,甚至是一些大家族更加注重血脈親緣。
邏輯倒也對得上。
優秀的修士誕下的孩子往往天資極高,如此一代代“精純”下去,終於誕生了一對曠世奇才。
聖金體質的澗暝和淳土體質的兼空。
黎少希挺好奇的:“為什兼空大師會去繼承佛宗?”
看得出兄弟二人感情很不錯,雖說彼此相處客套疏離,但僅憑那自由穿梭的傳送法陣,黎少希就看得出澗暝對同胞弟弟的重視。
澗暝道:“淳土命本就適合佛修,再加上他生來性情寡淡,很適合修空無道。”
黎少希問道:“空無道?”
澗暝:“萬物為空,世界皆無。”
黎少希不理解:“可萬物和世界,不空也不無啊。”
澗暝笑道:“你看到的隻是世界的表象。”
黎少希蹙眉:“您的意思是……世界的內在是空的?”
澗暝知道小狐狸是很難理解這些的,但不介意講給他聽:“世界無表,所謂表象是肉眼凡胎所見,空無道修的是內觀,內觀無世界,世界便是空的。”
黎少希別繞暈了,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全是迷茫。
澗暝點點他鼻尖:“好了,你又不修空無道,沒必要去參透這些。”
黎少希不修空無道,可問題是您老人家在修啊,這不是得找點共同語言嘛!
黎少希總不好去問兼空——那太挫了,大師別說引他為知己了,分分鍾瞧不起好吧——隻好纏著澗暝問了。
“再講講嘛。”黎少希:“一知半解太難受了。”
澗暝知道小狐狸好學,什事都喜歡琢磨明白,也正是這個勁,讓他的劍修進步飛速,短短數月就有了驚人的造詣。
也罷……
小狐狸悟性有的,既然好奇,他便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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