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吧台時,賀子白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男人。他不社交,喝的是茶水,眼睛一直盯著存妄。賀子白順著他緊扣的衣領往下看,他襯衣隱約凸出黑色的內底——防彈衣。
若他猜的不錯,這男人身上肯定有一把袖珍槍。
而場地各個方位都有幾個這樣的裝扮的人,他們這群傻來喝酒拉關係的賓客已經被荷槍實彈的保鏢包圍,架上了存家各方勢力的天秤。賀子白脊背發涼,中央空調呼呼地噴冷氣,他愣是驚出一身汗。
今天晚上這場宴會,是九號商會內戰的開場。
完了。
賀子白這種清白人家出來的人,哪見過這般危險的場麵?縱使他小時候被爸爸拉去練過槍法,但刻進靈魂的遵紀守法讓他根本做不到拿槍對準人類(存皓那種畜生除外)。
賀子白擔憂地望向存妄,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玩手機。存妄會不會已經知道今晚會有一場惡戰,在這裝演鎮定?
忽然身旁一聲冰塊墜入飲料的聲音,因為自己遲疑太久,那個帶槍的保鏢警惕地盯著他手部動作。
賀子白感覺後背已經抵上冰涼的槍口,他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故作坦然地向存妄走去。
“存老二,玩嘛呢?”
存妄給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遊戲界麵,賀子白也沒仔細看,小聲嘀咕道:“酒會什時候結束?”
存妄專注峽穀小地圖,沒怎走腦子說:“還有一個小時吧,再晚一點老爺子還要帶原心見各房老少。你著急走?”
“忘關煤氣了。”
隊友帶不動掉了一星,存妄不爽地撇了撇嘴,他抬起頭看賀子白,不厚道地說:“想走就走至於編這沒水平的瞎話蒙我嗎,跟你老板打聲招呼不就得了。”
賀子白沒吭聲,走到窗簾旁邊確認沒別人後撥通俞歌的號碼。他們倆相隔十多米,俞歌看到來電卻沒有震驚。
“我不想繼續待在這了。”
“好。”
俞歌答應得沒有遲疑,但賀子白發現他的神情藏著一抹淺淡的愁緒。好像每一對在機場分別的情侶,告別後回望戀人那般不舍。
“你是不是知道什?”
“你想走就走。”
賀子白先一步掛斷電話,大步流星走到俞歌旁邊,拉著他的手腕走進洗手間。倆快一米九的男人擠在狹小的空間,賀子白注意到馬桶衝水處隱約反光的針孔攝像頭,他反手將俞歌壓在門板,用自己擋住攝像頭的視野。
那隻小攝像頭,就是存家懸在每個人頭上的匕首。
麵對賀子白詰問的目光,俞歌泰然自若。
這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倆人近在咫尺,為了不被攝像頭那邊的人發現,賀子白有些艱難地將手伸向俞歌後腰。
然後,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物件。
賀子白好像被誰打了一樣,憤懣直衝頭頂,唇語道:“你要造反?”
各界名流薈萃的酒會,俞歌居然帶了一把槍進來!而且就別在後腰,他還若無其事地跟別人喝酒談天!瘋了吧捅馬蜂窩!
且不說他想幹什,法律三令五申管製槍支,就這把槍被誰發現舉報,俞歌馬上就能被抓進局子。賀子白真特後悔當初沒盯著俞歌穿衣服,不然他寧願倆人手無寸鐵進九號,也不敢讓他扛著這家夥出門四處招搖!
“你確定要這個姿勢跟我說話嗎?”俞歌雙手趁機溜進賀子白西裝外套下撫摸他後腰,得寸進尺地把臉埋在賀子白頸窩,呢喃道,“你快走吧,我還不知道什時候能出去。”
賀子白伸手按住他後頸,將人往懷拉的更緊了,他定了定神:“傻子,我把你扔在這,以後誰給我發工資?”
俞歌稍稍側過頭,張嘴在賀子白脖頸輕輕地咬了一下,留下一個粉紅色的咬痕:“蓋過公章了,合同生效,不許反悔。”
賀子白溫慰地攬住俞歌肩頭:“合約加一條,我隻保護你。出去必須告訴我發生了什,然後三倍工資。”
俞歌像隻被主人捧在掌心的小貓一樣蹭蹭賀子白耳畔,嚶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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