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則寧再入宮的時候便是帶著犯人麵聖去了。
為了保住他的烏紗帽,楊則寧這兩日可真是腿都快跑斷了,總算讓他查到了蛛絲馬跡。
原本以為拿著春雨遞上的證物耳飾,就能去找爾芙公主對峙了,可誰知爾芙公主根本沒去過馬廄,並且有人證所在,別說是爾芙公主了,就連爾芙公主身邊的人也都沒去過馬廄。
這條線索斷了,楊則寧轉頭去調查馬廄內飼料槽,那藥究竟為何物,京城之中近期售賣了多少,又是何人購買去作何用的。
沒曾想這一查還真是叫他查到了。
那藥很普通,在那都可以買得到,藥材鋪的出入也多的很。
楊則寧為查明藥材流動,幾乎把手下的兵全丟去翻賬單了,幾百號人日以繼夜的翻找流水賬目,終於是讓他找到了其中的疑點。
就在馬術賽前夕,北齊藩王進京的前兩天,行宮內一侍衛買了一些藥材,其中就有一味是這等藥物。
楊則寧驚覺不對,一個侍衛要這種藥做什?
他追查下去,最後果然是在此人住處找到了殘餘的半包藥,當即展開抓捕,就在昨天夜於城外百亭將人擒獲,盤問之下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經過。
此人原是忠義侯府的下人,卻因在榮二小姐院子伺候,蒙受了不白之冤,被指責趁著二小姐沐浴之時偷窺。
遭了一頓毒打,險些給打成了殘廢丟出了侯府。
而榮二小姐全程不曾說話,明明是榮二小姐要人保護,他盡職盡責守在門外。
誰知……
丟了差事不說,挨了打也無所謂,但是這玷汙小姐的罪名卻讓他生不如死。
不得不隱姓埋名苟且偷生,最後憑借著一身本領入了行宮,可算讓他盼到了今日,便有了如此處心積慮的謀害之心。
“真是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如此下場……”榮梓欣聽著春雨回來,細細將此事的始末告知,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最後此人被如何處置?”她思索片刻側首詢問道。
“怕是難逃一死。”春雨恭順低眉。
“能有這等隱忍報複的手段,此人也是個人物。”
榮梓欣捫心自問,若換做是她絕對是做不到的。
正思索間便聽到春雨小聲的說道:“娘娘,若真論起來,此人會落的這般下場,跟娘娘也有點關係……”
榮梓欣:“???”
“娘娘忘了嗎?當是娘娘尚在侯府之時,榮二小姐幾次三番越過娘娘招搖過市,娘娘心中有氣,故意在二小姐沐浴之時瞧瞧派人掀簾子,企圖……”
“好了,你別說了。”
“本宮這個惡毒反派的角色從未下線。”
“……”
“草!”
榮梓欣崩潰了,捂著臉半句話說不出來。
那侍衛想必就是被殃及了,這一想可真是太冤了!
“春雨,那侍衛叫什名字?”榮梓欣深吸一口氣詢問道,她深知自己應該做點什。
“似是叫萬淦,襄陽人士,聽說父親還是軍籍,可惜死的早,未能有什出息。”春雨想了想回答道:“當初侯爺會把人安排去二小姐身邊,也是看中此人武藝。”
“你幫本宮去辦件事。”
“娘娘請吩咐。”
“務必將此人救下,偷梁換柱也好,假死蒙騙也罷,讓他活著。”
“娘娘!?”
春雨驚愕抬眼,略微驚懼的看著榮梓欣道:“這可是皇上親自下令處死的……”
榮梓欣抬手打斷了春雨的話,抿唇道:“你盡管去做,皇上若問責,有本宮擔著。”
春雨頓時不做聲了,小心翼翼的應下了。
這事難也難,不難也不難。
左右一個侍衛,雖是皇上下令,但是怎弄死卻是行刑人的事。
……
端午祭典將近,此事告一段落之後這宮中又安靜了不少,爾芙公主拔得頭籌,這教貴妃騎馬的事也在這兩天定下了。
榮梓欣躍躍欲試,開車開膩了,想試試騎馬是什滋味。
皇宮內便有馬場,為方便爾芙公主教貴妃馬術,皇上特準爾芙公主入住皇宮之中,今日是爾芙公主搬進宮的日子,榮梓欣沒能去湊熱鬧。
因為……
榮以牧領著遊醫尤奇進宮了。
這大約是榮梓欣入宮以來,榮以牧第一次單獨進宮來見她這個姐姐。
雖然是有事前來,但是榮梓欣還是感動不已。
為修複他們姐弟之間的裂痕,似乎邁進了一大步。
“你派人給我送藥了?送什藥,我怎沒收到?”
“……”
榮以牧一張口,榮梓欣瞬間僵在了原地。
那個裂痕,看來是更大了。
榮梓欣動了動嘴正在想說辭。
“榮梓欣,你又拿我當擋箭牌了是不是?”榮以牧冷笑的盯著眼前的女人,像是看透了一般冷然偏頭:“你該慶幸馬場之事與你無關。”
“……”
“父親要給你的人我已經帶到了,你好自為之。”
“……”
“若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念姐弟情分也要揭發你的罪行。”
“……”
“哼!”
榮以牧囂張的丟下了這一席話,袖袍一甩昂首挺胸的就離去了。
留下榮梓欣張了張嘴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最後像是有些迷惑的看向身側春雨道:“到底本宮是貴妃還是他是貴妃!?”
“您是。”
“這小子跟誰學的!”
“跟……”
“豈有此理!本宮怎有這個弟弟!”
“娘娘息怒,四公子年紀還小……”
“他小個屁!”
榮梓欣憋紅了臉,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忽而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年輕的時候姐兩沒少大家。
後來家中變故,她那個從來不懂事調皮搗蛋的弟弟忽然就長大了。
姐弟兩互相扶持一路走來,如今她莫名來了此處,也不知那個世界的她可還好,弟弟若是知道她不見了,肯定急瘋了。
思及此處榮梓欣不免更加煩悶了,抬手抵著眉心一言不發的。
那站在旁邊目睹了全程的尤奇瑟瑟發抖的拘著身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
“娘娘,這尤奇如何安排?”春雨體貼的上前提了一嘴。
榮梓欣這才像是看到了屋內還站著個人,抬眼看去打量了一下眼前這穿著一身布衣,背著個破藥箱的中年男子,瞧著約莫三十歲出頭。
“你就是尤奇?”榮梓欣眯眼看著尤奇道:“本宮聽說你捏骨推拿之術甚是精湛,不是師承何處?”
“回娘娘話,小人自幼隨家父遊走天南地北,治病救人,捏骨推拿之術是因父親晚年重病才特地拜訪醫者前輩學來的,如今家父去世已有五載,小人這手本事倒是從未落下。”
“若娘娘不放心,小人可現場為娘娘推拿。”
“放肆!”
春雨杏眸一瞪,怒視著尤奇道:“好大的膽子,貴妃娘娘金枝玉葉,豈是爾等能玷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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