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未落，一個人影從林子跑了出來，直衝衝地奔著溝渠跑過來，竟是要跳河的架勢。

    離得近了，借著暗淡的一線月光，淩城燕大概辨別出，跑過來的是一個女子，看身量身形，很瘦或者未成年。

    她帶住馬的功夫，樹林子追出四五個男人來。

    “死妮子，想死？沒那便宜……”

    “抓住她，誰抓住今晚就是誰的！”

    男人們吆喝玩笑著追上來，前頭跑的女子已經衝上了河渠堤壩，眼瞅著就要跳下去了，後邊的人卻並不太著急，更像是逗弄老鼠的貓兒，分開朝著女子包抄上來。

    淩城燕坐在馬背之上，她穿一身深色衣褲，馬兒也是栗黑色的，不動不出聲，在夜色的掩護下，離著不過百十步的距離，那些人卻沒看見她。

    女子站在堤壩上，回頭看了看追上來的幾個人，突然朝天嘶喊一聲：“娘，等等俺……”

    喊聲未落，就撲進了溝渠之中。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見女子真的跳了水，男人們終於著急起來，氣急敗壞地跑上堤壩，勾著頭朝溝底看了看，夜色沉沉，女子跳入水中仿佛就沉下去了，完全沒了動靜。

    “……下去吧？”一個人問。

    “這冷的天下水，不想活了？”

    “就是，水太冷，下去腿就得抽筋……”

    幾個人七嘴八舌議論一陣，有些悻悻地朝水啐上一口，罵罵咧咧回了林子。

    淩城燕悄悄下了馬，把馬拴在溝渠另一邊的樹上，自己下到溝底，沿著水流方向找下去。

    走了約摸三五十米的樣子，溝邊有一片枯幹的蘆葦沒有被野火燒掉。

    淩城燕看見這片蘆葦，嘴角忍不住翹了翹，走過去，伸出手中的棍子：“出來吧，那些人走了。”

    沒有人應聲，隻有流水靜靜地緩緩流淌。

    淩城燕往前遞了遞棍子，道：“你不想坐下病就快出來。”

    棍子一沉，淩城燕微微用力，那個女子渾身濕淋淋地被她從蘆葦叢拉了出來。

    淩城燕瞅她一眼，解下身上的褂子，裹在女子身上，也不多說話，扶著女子上了馬，夾夾馬腹，催著馬兒跑過磚橋，跑進樹林。

    淩城燕密切關注著林子的動靜，確定那些人沒有出來，一口氣還沒鬆下來，就聽後邊有人喊：“前頭是誰？”

    懷女子嚇得哆嗦起來。

    “你別管俺了。”女子哆嗦著說。

    淩城燕默了一瞬，沒理她，回頭朝後邊喊：“是大哥嗎？”

    “哎，可追上你啦！”回話的是王連發。

    話音剛落，他也騎著車子趕了上來。

    淩城燕已經出了樹林，勒馬回頭看著兩人騎著車子從樹林出來，她的眼力立刻認出，是兩位堂哥。

    “兩位哥哥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