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城燕也沒勉強，拎過暖瓶來，給她添滿了水，老婆子從筐子拿出幾塊碎餅子、幹窩頭來，掰一掰放進碗，用湯泡一泡，一口碎幹糧一口湯，認認真真地把一碗飯吃完。

    淩城燕又給她倒了半碗熱水：“給孩子也喝幾口吧。”

    剛剛那孩子吃的幹，基本沒怎喝水。離開這，這祖孫倆大概就隻能喝河水或者塘水了，想喝口熱水就不容易了。

    “多謝你啦，真是遇上好心人啦。”老婆子念叨著，招呼孩子過來喝水。

    孩子天性貪玩，吃飽了飯，就蹲在一邊戳樹底下的螞蟻窩呢。

    水熱，需要放涼再喝，淩城燕借機詢問婆子哪人，家什情況，同行的還有什人雲雲。

    老婆子一一回答了。她們家離小雨家不遠，卻分屬兩個縣，而且，這祖孫倆老的老小的小，村人不愛帶他們，他們自己慢慢走到了這。

    “聽說俺們那邊下雨啦，俺們這幾天就回去了，再不回去，秋糧也耽誤了。”老婆子說的還是很懇切，就是幹旱沒了糧食，不得已跑出來討口飯活命。家情況好轉了，他們還要回老家去。

    淩城燕又給她們拿了一個餅子，才送祖孫倆離開。

    轉回來，淩城燕把情況給小雨說了。

    小雨道：“俺沒見過這婆婆和小孩兒，倒是知道他們那地方，離俺村不到二十路……”

    淩城燕看著她，問：“剛剛我聽那婆婆說，你們那下了雨，她們都著急趕回去種秋糧……小雨，你怎打算？要不要我買車票送你回去？”

    小雨本來垂著頭，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看向淩城燕，隻是看了一眼後，又頹然垂下頭，隨著頭低下去，眼淚也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淩城燕沒有勸，也沒有催促，靜靜等待她自己的選擇。

    恰好小石頭睡得不太安穩，哼唧了兩聲，淩城燕就過去查看情況，幫小東西整了整踢開的繈褓，心開始盤算，買了粗布，該給小東西做些能躺著穿的褲子了。

    再過些日子，天氣熱起來，小東西也要五六個月，大伯娘和堂嫂們說，小孩子三趟六坐八爬扯，說的是小孩子最多六個月就能坐起來了玩，再裹著繈褓顯然不行了。

    她這邊收拾石頭，小雨默默走過來，低聲道：“俺家沒人了……若是姐能留下俺，俺就不回去，俺啥活也能幹，俺吃的不錯，一天給俺兩碗粥就行……”

    淩城燕輕輕歎口氣，拉著她來到外屋，拉兩個小板凳相對坐了。

    淩城燕道：“我問你回不回去，不是攆你走，就是想問問你咋想的，若是家還有親人，你回去我給你買車票。”

    說到這，淩城燕頓了頓，看著低著頭的小雨。

    小雨急忙忙抬頭道：“姐，你留下俺吧，俺啥活也能幹……”

    淩城燕抬手按在小雨手上，微微笑道：“若你不想回去，就安心住著，咱們家不缺你一口飯吃。”

    “姐，你是說，讓俺留下了？”小雨有些不敢置信地問，眼巴巴地看著淩城燕，都忘記了羞怯和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