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拖拉機，到了縣城換了大解放卡車，帶雨布棚子那種。

    張寒朝坐在駕駛室，幹事李海洋和一群參賽的民兵都上了後車廂，穿著一樣的軍用棉襖，這是臨上車前，縣給參賽民兵們發的，湛湛新的軍用品，可把一群人給驚喜壞了。

    卡車顛簸的像簸箕，但一群年輕人誰也沒覺得，滿心興奮、期望，就盼著到了區努力發揮，掙個名次回來，拿縣那個特殊的大獎呢。

    到了地區，天色已經微亮了，李海洋把手腕幾乎舉到眼睛上，才看清指針，道：“還不到七點，大夥兒先下車，原地活動一下，我去買飯票，待會兒帶大夥兒去食堂吃早飯。”

    從車上下來，淩城燕打量著周圍環境，見和縣大院也沒太大區別，都是紅磚紅瓦的一排排房子，幾條主幹道鋪了油麵，樹木花草，幹淨整齊。

    掃一圈，淩城燕回頭去接李槐花下車，看著李槐花有些慘白的臉色，扶著她找了個磚砌的花池沿子坐下。

    “這是暈車了吧？不是啥大事，歇一會兒，喝點兒水就好了。”司機下車拎著大茶缸子去打水，看見了說一句。

    淩城燕道聲謝，摘下李槐花書包上的缸子，道：“你在這坐會兒，我去給你打點兒開水。”

    那位司機還沒走遠，淩城燕跟著他倒是順利地找到了打開水的鍋爐房，打了兩缸子熱水，又在冷水龍頭下洗了把臉，又洗了洗帶來的毛巾，這才轉回來。

    李槐花已經好了些，用冷毛巾擦了擦臉，又恢複了些精神，淩城燕這才把熱水缸子遞給她，讓她慢慢吹著喝。

    水還沒晾涼，李海洋就轉了回來，招呼所有人列隊，往食堂去。

    臨進門，李海洋發給眾人一份飯票，是早、午兩餐飯的。

    淩城燕瞅一眼，有粗糧、細糧和菜金。

    李海洋在旁邊叮囑：“邊上那個窗口賣玉米粥和小米粥，要用粗糧票，這邊賣饅頭、麵條和小菜，饅頭麵條用細糧票，小菜用菜金。”m.ybiquge.

    食堂與縣大院的很相似，隻是略大一些，大圓桌子幹淨點兒，還有，另一端的舞台上掛著暗紅色的幕布。

    李槐花已經好了許多，有了些精神，主動分擔任務：“我去打粥，你打饅頭，行嗎？”

    淩城燕點點頭，走過去排在買饅頭的窗口。

    排到她的時候，看見有兩種饅頭，一種白麵饅頭，一種淡黃色的是二合麵饅頭。淩城燕買了兩個二合麵，回頭看小菜，有切成絲的芥菜疙瘩，還有紅紅的豆腐乳。

    來到這，淩城燕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她的嘴角翹了翹，花一毛錢買了兩塊豆腐乳，又要了一份鹹菜絲，兩分錢。

    找到自己縣的桌子，淩城燕放下饅頭和小菜，回頭去接李槐花，回來就看自己碟子的一塊豆腐乳已經沒了，旁邊幾個人的饅頭上紅紅的，顯然是抹了豆腐乳的。

    富橋大隊那位神槍手鄭紅偉笑道：“大夥兒都想嚐嚐豆腐乳啥味兒……”

    淩城燕麵無表情地緩緩挑起眉毛，然後，抓起筷子，從鄭紅偉的鹹菜碟子夾了一些鹹菜條，轉手放進張萬祥和吳青雲的碟子。

    拍拍手落座，神色淡定地拿起饅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