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城燕笑笑，接過她肩上的書包，一起往外走：“教室沒有爐子，冷不冷？”

    小雨笑著搖搖頭：“人多，不算冷。”

    其實是冷的，兩節課上下來，腳都凍得沒了知覺。

    但小雨已經很知足了，從一個逃荒的孤兒，一個跳河求死的人，到如今有姐姐有家，能吃飽穿暖，還能重新上學讀書，她還有什不滿足的？

    淩城燕卻不信，伸手握了握小雨的手，觸手像冰塊的感覺，讓她不讚成地搖搖頭：“明天再套條絨褲，把新買的厚襪子穿上……可不能凍傷了，以後每年都要犯的。”

    小雨笑嘻嘻答應著，挽住淩城燕的胳膊，唧唧咯咯和她說老師、同學的趣事。

    淩城燕靜靜聽了半路，快到家時問小雨功課累不累，能不能跟上：“……明年能不能參加初中招生考試？”

    小雨臉上的笑容一頓，隨即揚起更燦爛的笑臉來：“姐，俺覺得夜校的老師教的就挺好，俺上夜校就行……”

    明年暑假，石頭也不過一歲半，她要是考上初中上學，石頭誰帶？

    上夜校正好，晚上姐姐……如今又有了姐夫，兩人下了班，總能有個人照看石頭。

    淩城燕很明白她的顧慮，笑著拍拍她的肩膀道：“別擔心石頭，我早就問好了，一歲就能送托兒所，明年暑假之後，他都快兩周歲了，送托兒所就行。”

    哪怕是不能送托兒所，淩城燕不會因為帶孩子而不讓小雨讀書，小雨起步本就比平常孩子晚許多，再耽擱不起了。

    比較關鍵的是，淩城燕看得出，小雨非常喜歡讀書，對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非常珍惜，每天回到家，她房間的燈會亮很久……

    對自己知道努力上進的人，值得尊重。

    一路到家，沒有遇上什事兒。

    淩城燕叮囑小雨別睡太晚，就洗洗睡了。

    一張大床，之前就是她帶著小石頭。如今多了個大人，兩大一小，就有些擠了。

    床一側靠牆，淩城燕把小石頭放在側，自己圈著他睡下。

    王連生看著默默睡下的妻兒，也輕手輕腳地掀開外側的被子，躺進去睡覺。

    煤爐子不好封火，下半夜就熄了。火牆也漸漸涼下來。

    淩城燕摟著小石頭，卻像摟著個小火爐子，熱乎乎的很舒服，前提是這個小火爐子少撲騰幾下子，別把小拳頭擂到她臉上。

    淩城燕再次被小腳丫踢醒，索性抱起小小子，來到床下把尿。

    王連生也醒了，拿棉襖替給她披在身上，等著她給小石頭把完尿，小聲道：“給我吧，我帶著他睡。”

    淩城燕也不客氣，直接把一直閉著眼睛的小石頭給他，自己重新躺下，裹緊被窩，很快又睡著了。

    早上，淩城燕睜開眼睛，旁邊被窩已經隻剩下呼呼大睡的小石頭了。

    她起身，把小小子挪到床側，外側擋上兩個枕頭，這才出來洗漱。

    外間的煤爐上放著一隻精鋼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陣陣米香彌漫在整個房間。

    淩城燕打水洗漱，王連生端著幾根油條、油餅從外邊走進來：“剛出鍋的，趁熱吃。”

    小雨端著一碗蒸蛋和兩個小菜從夥房過來，見狀放下手中的碗碟，去接王連生手中的東西。

    淩城燕不管這邊，進小屋把小杏從被窩挖起來。

    等小杏穿衣出來洗漱，淩城燕已經吃過兩根油條一張油餅，喝了一碗米粥，撂下了碗筷：“我今天出發去省城，晚飯大概也回不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