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勇的手術做完了，胳膊骨折經過複位固定，修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王奶奶卻沒能搶救過來，入院第二天就走了。

    淩城燕把事情交給傅強，調查回來的結果是王祥勇的手藝不錯，一年多時間在附近也算打出了名聲，那夥人不知拿了什東西過來維修，王祥勇沒給修好，那夥人就惱了。

    淩城燕皺眉聽著：“不知道修的什嗎？”

    傅強搖頭：“我問過相鄰店麵的人，都說隻知道是修了什，但修的什卻都不知道。”

    淩城燕蹭蹭鼻子，垂眼片刻道：“你不覺得，這個事情有些奇怪嗎？”

    一般送家電維修，直接就會說‘修冰箱’‘修彩電’……

    據傅強了解，打起來之前，那夥人就吵嚷上了，聲音很大，他們才聽到了原委，知道是王祥勇沒給人修好，卻單單沒提修的是什，細琢磨，就有點兒蹊蹺。

    傅強：“那我再去查查。”

    淩城燕點點頭，看著傅強要走，她又道：“醫院怎安排的？”

    “田副隊說王奶奶的身後事他安排，給王祥勇請了個護工，就是小嘉嘉……”

    “那孩子還是不肯離開醫院？”淩城燕問。

    “嗯。”傅強點頭，臉上也有些動容，“那孩子守著王奶奶不肯讓人帶走，後來，拗不過，又跑去太平間門口坐著等……”

    淩城燕也覺得心難受，歎口氣道：“小丫頭是王奶奶帶大的，與王奶奶感情深。”

    問完情況，淩城燕示意傅強再去查一查，她則招呼上張元弘一起，往醫院去了。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親眼看到王祥勇，淩城燕還是被他的樣子意外到了。

    王祥勇整張臉都青紫淤腫，幾乎沒有好地方，左眼皮腫的像水泡，根本睜不開眼睛，嘴唇腫的向外翻著，掉了兩顆牙齒……從送進醫院，就基本處於昏睡狀態，王奶奶的事情，還沒告訴他。

    他還有嚴重的頭暈、惡心症狀，別說他本身就有高位癱瘓，就是四肢健全的人，也根本沒辦法自理，更別提照顧女兒了。

    淩城燕看過王祥勇，轉身出來，打聽著找到了病房樓的地下室，這是醫院的太平間。

    燈光昏暗，走廊寂靜無聲，樓梯轉角，就看見小嘉嘉坐在太平間門口，倚著牆角睡著了。

    帶他們來的護士歎氣道：“小丫頭太倔了，誰勸誰哄都不管用，非得在這等老奶奶一起回家。”

    說著，見慣了生死的護士也又些哽咽了。

    淩城燕打個手勢，止住張元弘和護士，她一個人走過去。

    小丫頭身上蓋著一片毛巾被，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牆角，像個被遺棄的小貓兒，微弱的燈光下，又些黃的頭發蓬蓬著，像貓兒蓬亂的毛毛。

    淩城燕俯身，低聲叫她：“嘉嘉，嘉嘉……”

    小丫頭嗯了一聲，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她抬起頭，眼睛霧煞煞地看向淩城燕，因為初醒眼睛還沒有焦距，懵懵懂懂的，越發惹人心疼，讓人憐惜。

    淩城燕微笑道：“嘉嘉，你還認識我嗎？”

    嘉嘉眨巴眨巴眼睛，好像醒過神來，卻沒有說話，又歪著頭眨著眼睛看了淩城燕一會兒，才終於開口：“你是，淩姨。”

    淩城燕微笑，伸手摸了摸嘉嘉的小手，道：“對，嘉嘉真聰明，還記得淩姨。嘉嘉餓不餓？想喝水嗎？淩姨帶你去吃飯喝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