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醒了?!”
陶言蹊濕漉漉的眼眸倏地瞪大。
兩個人靠得非常近。
鼻尖幾乎相碰。
他望著的那雙眼。
冰冷,鋒利,無機質。
微涼的水珠沿著少年尖細的下巴滑落。
滴在男人的頸窩處。
3號沒有說話。
原本他下意識的反應是立刻將少年推開。
但那家夥剛剛沐浴過。
幹淨清爽,並不肮髒。
身上彌漫的軟糯甜香。
也不讓他覺得討厭。
所以推開他的手,稍微減弱了些力道。
這才使得少年沒有立刻摔倒,還能借助沙發背坐穩。
自己……這是被仿生人討厭了?
陶言蹊懵懵地望著男人。
局麵有些僵持,他拿不準身下男人的喜怒。
道著歉想要爬起來。
可是那股森涼曠遠的氣息實在是過於濃鬱。
隻是幾次呼吸而已——
就讓他的身體又酸又軟,根本提不起力氣。
掙紮了幾次,他居然爬不起來,氣惱得臉龐羞紅。
少年狼狽的模樣落在3號眼中。
眼眶微紅,水光氤氳。
喘息細微又輕軟,脆弱得讓人無法冷眼旁觀。
——可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越是看起來柔軟無害的人和事物,背後越是危險。
於是他緩緩地往後挪了挪,靠坐在沙發上。
這個姿勢,讓陶言蹊稍微和3號拉開了距離。
那種強烈得要命的曠野氣息,才變淡了一些。
少年不自在地側過臉。
勉強平複著失控的心跳。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失態了。”
他小聲呢喃,甚至不敢去看仿生人的眼睛。
男人的表情卻沒有多少波瀾。
他看上去並不怎想搭理陶言蹊,隻是冷冷道:
“沒事。”
這是3號開口對陶言蹊說的第一句話。
聲線低沉,清冷,富有磁性。
宛如教堂下被輕輕叩響的古鍾。
撞開少年心湖一圈圈的漣漪。
這個仿生人的聲音……
真好聽。
他愣愣地看了3號好久。
甚至沒覺得對方的態度冷漠得有些過分。
隨後他才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重要環節。
“咳咳,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陶言蹊,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主人了。”
少年微微低下頭。
這句話他越說越是沒底氣。
自己隻是個軟弱無能的omega而已。
長期以來,不論在什環境中。
他都是被欺負、被嘲笑的弱者。
或許他也厭惡著自己的無力。
可事實就是如此令人絕望。
倘若對方不是個仿生人。
恐怕……都不願這樣心平氣和地聽他說話吧。
小兔子的尾巴蔫蔫地耷拉下去。
低落的情緒很快被男人捕捉到。
……怎突然不高興了?
3號本能地感覺到,這些細膩的情緒,似乎離自己很遙遠。
就算他並不是真正的仿生人。
或許在那些不知名的歲月,他也同樣缺乏對各種情緒的感知。
例如現在。
他就想不明白少年為什不開心。
但那種綿軟的甜膩香氣,讓他的心髒也有片刻的柔軟。
於是他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輕輕點頭。
相當於默認了陶言蹊這句話。
迎接他的是少年錯愕的視線。
這、這就答應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
雖然男人的動作可以說是毫無感情,卻給了他莫大的撫慰與安全感。
手指不自覺地緊攥。
直到這一刻。
陶言蹊才真正意義上地覺得。
他將要擁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強大alpha。
那,接下來應該做什?
他按了按額角,忽然想起,眼前的男人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那……那我該叫你什才好?”
畢竟3號隻是個隨機編號而已。
更何況,私心他也明白——
名字是一個人身份的烙印。
作為親手印下這個烙印的人,來日隻要男人的名字被提及,就會反複強調著自己的存在。
或許這樣一來,自己在仿生人心中的地位會更加重要。
瓷白的小臉上綻開由衷的笑顏。
3號注視著陶言蹊的表情,沒有說話。
下一刻,
一枚金屬片忽然毫無預兆地從他身上“當啷”掉落。
“咦,這是哪來的?”
陶言蹊拾起金屬片湊到眼前。
從購買3號到現在,他好像並沒有注意過這枚金屬片。
至於仿生人的生產流程,他更是一無所知。
但是附著在這枚金屬片上的味道。
卻和男人驚人的契合。
難道……
這是他的製作者留下的特殊標誌嗎?
金屬片表麵凹凸不平,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辨認著上麵的字符。
似乎是個英語單詞。
自從那次大災難後,幸存的人類已經打散重組,許多語種已經消亡。
但英語使用的人相對較多,因此一直流傳到了現在。
“b-u-r-n-i-n-g,burning。”
陶言蹊默念著那串模糊不清的單詞。
毫無疑問,男人的氣質,屬於金屬質的冰冷與無機。
而這個單詞的含義,卻是燃燒。
冰與火原本是不相幹的兩極。
糅合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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