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園。一扇山姚謙在門口看大門，搖著那把破了洞的大蒲扇，看見進來的軒成，說道：“上了學受了欺負？情緒不太高昂啊--”

    “沒有。”軒成回道。

    菊梅正在摘黃瓜，扭頭看軒成拿了紙袋子，紙袋子的口壓得不實，還透出點香味，便說：“咦，你去了稻香田啊？”

    軒成愣了一下，“什稻香田？”

    菊梅指著紙袋子，說：“這是崇吾山稻香田的專用袋子啊，你買人家的糕點都不知道人家的袋子--”

    “啊，”軒成反應過來，說：“不是，同窗給的。”

    姚謙自是不理會這些，指了指袋子，說：“什好吃的，嚐嚐。”

    軒成打開袋子遞過去，滿滿的一小袋軟軟嫩嫩的老式小蛋糕，大小均勻的小山塔形，姚謙也沒有洗手，拿了一個就放在了嘴，也沒有品，一口一個吃了五六個，直說：“還行還行--”

    軒成看一扇山吃得有點多就把袋子收了過來轉向菊梅，說：“姐也嚐嚐。”

    菊梅說等進屋洗手再嚐，軒成便跟著她進了灶房。

    “難怪那隻老鶴翔說你來泑山是尋食的，餓不到你，看來還真是了。”菊梅隻吃了一小口就這說，軒成嘴角向上咧了一下，回了屋。

    閬苑在昊讚他們“聚賢堂”散場後一直跟在昊讚和軒成的後麵，雖然是有一定的距離，也是因著他倆一路一直說著話，所以壓根沒有注意到。

    閬苑此次來昆吾山，目的確實暫且隻有一個，就是謝舍離。可是“聚賢堂”見了昊讚，就憑在離舍見的那個人的背影也認出了是同一個少年。少年不是江湖人，卻是一身俠義氣。茂竹修長，他是再也不會用其他詞匯來形容雷澤昊讚了，即使魔宮的老學究殷儲糾正他說茂竹修長是形容竹子的時候，他也隻說不管，就是茂竹修長。

    閬苑忘了給小五買東坡扣肉，一路跟著昊讚和軒成。看到軒成拿著一袋子的東西從昊讚家出來，昊讚還在和軒成說著什，他倆還是沒有看到他。待軒成走了，閬苑在路口徘徊了一陣子，想原來是舍離的鄰居。

    深情似火飛如燕，冷酷無情寒若冰的鐵嬴楓的鄰居。

    他還是敲了門。昊讚喝了酒在看著軒成走之後鎖了門就進屋睡覺了，昊讚不能喝酒，喝一點沉沉入睡是最好的狀態了，小獅子本是偎在他旁邊，奈何他一翻身壓到了小獅子，小獅子便躲開了。

    喝了酒的昊讚哪兒可能再聽到門響，那隻小獅子隻要不是軒成來，更是懶得動地方，即使聽到了敲門聲，也隻是半睜著眼睛看看昊讚一動未動就又老老實實的睡了，反正不是軒成。

    沒有開門。閬苑停頓了好一會兒，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開門，他想了想，又看了看離舍，再看了看昊讚家門口的兩隻兔子燈籠，撣了撣，走了。

    闞雀宮--魔宮，魔族之王魔尊渚九鴻端坐在宮殿中央，魔後株華位於旁側，殿上也無他人，寂靜無聲。

    小五，閬苑的妹妹跪在殿中央，倔強的臉上流滿淚水，瘋狂的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再過三個月，小五就六歲了。

    小五啞了兩年了，魔君不是沒打聽過藥方，老學究殷儲說應該不是身體的問題，是小五自己打不開心結，不自覺的關閉了聲帶；閬苑去求天族的藥神--上官玉風，還未到昆侖山，就被告知上官帶著蝶戀自從從準提道人那兒出來就沒有再回到九重天；閬苑帶著小五再去求天族三太子華胥，華胥在棲霞宮，雖然沒大計較曾經和魔族的是是非非，摸了小五的脈又看了看小五之後，也是說：憑她意吧--還是華胥身邊的錦瑟在他倆快要走出棲霞宮的時候，喊住他，給他一根銀針，說：“拿著它，去昆侖山找玉虛換一顆雪蓮，雪蓮泡酒，保住她的聲帶。”閬苑知道：聲帶要是不保住，以後即使心結解開了，也是不能再說話了。昆侖山的雪蓮有多珍貴，閬苑隻是聽說過，從沒見過，玉珠看了那根銀針也是不給，還是玉虛和他瞪了眼，才能從玉珠手接過雪蓮。玉虛說：“始終用這棵雪蓮泡任何的酒都可以，保住聲帶是沒問題的，至於是否還能說話，我師傅三太子說什是什--”

    閬苑後來還了一份大禮，閬苑把華胥曾經當過的九龍盞還給了錦瑟，到現在不知道魔君是否知道，渚九鴻沒問過，別人也沒提過，閬苑也是硬挺著呢。

    閬苑問過小五怎了，究竟是怎了，小五就是不說，問的多了問的狠了，小五就是咬住嘴唇咬住血來滴出血泡也是不語。閬苑怕她再自閉了，便漸漸的不敢問了，每天一杯雪蓮酒，都是最最上等的輕度酒，小五也不說好喝也不說不好喝，倒是聽話的每天都喝。

    閬苑看見小五跪在殿中央，臉色都變了，也跪了下去，拉住小五的手，輕聲道：“小五，哥回來了。”

    小五哭的更是厲害，哽咽的看著閬苑，用另一隻手比劃著自己，是說：“不是我，不是我啊--”

    小五是漂亮的，伶俐的，可是自從失了聲的那天，小五有了畏怯，閬苑疼在心，卻總是安慰小五說：“我家小五過幾天就好了，過幾天就能給哥唱歌了，小五的歌兒最好聽，青青河邊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燒不盡春風吹不著，我家小五就是小草，蘭花草，又好看又頑強--”

    “請問父王，小五做了什錯事，閬苑願替領處罰。”閬苑低首道。

    聽到哥哥說願替領處罰，小五更是慌亂了，抽出被握在閬苑手的手，拍了拍胸口，又使勁的比劃著：“不是我，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閬苑點頭，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事，又握住小五的手說：“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別急，小五別急--”

    閬苑道：“小五說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小五做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事情，可是小五小，不會說謊，請父王相信小五，小五從未說過謊，這次也不會--”

    “是，我也是念在小五年紀尚小，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小五--”魔後在殿上無比痛心的說：“小五，你要什我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