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韻聽到了點動靜,直起身子,往我們這邊望過來:“嘉守,你在說什?”
秦嘉守若無其事地鬆開了手。
“沒什。”他說,“隻是感歎了一下,這個盒子有點沉。”
確實很重,拿在手像灌了鉛一樣沉甸甸的。我暗自揣測,送的不會是金條吧?
李韻笑著說:“現在這些商家,就知道過度包裝,盒子做得比麵的東西還下成本。”
我把禮盒放進我的包,向東家告辭:“李總,小少爺,那我先走了。”
李韻:“去吧。”她的注意力又轉到了ppt的名冊上。
秦嘉守向前邁了一小步。我看出他的身體姿勢,是想要抓我的手腕,於是提前往後撤了一步,讓他撲了個空。
我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瞪完了才意識到他八成看不清,純粹浪費表情。於是轉身就往外走。
打開起居室的門,走廊上的光照很足,都往湧入。我回身關門的時候,看到秦嘉守還在原地,沉默地盯著我。他站的地方正好是走廊燈射入的三角區域,整個人像是舞台劇追光下的憂鬱男主角。
李韻的聲音從麵傳來:“嘉守,過來看看,這個小姑娘跟你同校誒……”
我輕輕帶上門,把他們的聲音隔絕在房間。
打在秦嘉守身上的光也一並消失了。
我給周進打了個電話,他2分鍾內就小跑著出現了,動作快到像在練習緊急集合。
我讓他不要這緊張:“周進,我們是去吃飯,不是出任務,不用跑的。”
周進不苟言笑地說:“習慣了。”
不過他這樣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也好,做他的搭檔能省不少心。
雖然周進是司機,但是私事用不了老板的車,我們還得自己解決交通問題。濱海路1999號的擺渡車隻能送我們到半山腰的崗亭處,從半山腰到山腳下,大約還有6公的盤山公路。
6公,說遠不遠,公交隻有3站路,說近也不近,步行要1個小時。
我和周進站在立馬回頭的公交站台等車,查了一下發車時間表,最近的一趟車在45分鍾以後。彌帛山地勢越高,房價越貴,半山腰附近的別墅業主出入大多自駕,也有像秦家一樣配置了專職司機的,明顯對公共交通需求不大,所以公交車發車頻次就很少。
我看到公交站台不遠處的路邊停著幾輛共享單車,仿佛看到了救星。
“周進,我們騎車下去吧。”我提議說,“下坡路,我估計20分鍾就夠了。”
幹什都一板一眼的周進居然臉紅了。他不好意思地撓了一撓圓寸下麵黑透著紅的頭皮,說:“我不會騎單車。”
我挺意外,這大一個人,當過兵扛過槍,開得了首長的小車,估計也開過軍用大卡,千錘百煉過的,居然不會騎單車。不過我是不會笑話同事的,隻是覺得反差有點大。
“那我們打車走吧。”我打開了叫車軟件。
好家夥排隊排到了120+。
我向周進晃了晃手機的排隊頁麵,說:“大城市的下班晚高峰真可怕。”
周進想了想,說:“那就騎車下去。”
“可是——”
“我現在就學,保證15分鍾內完成任務。”他像是對我立下軍令狀般篤定,“你在邊上指導我一下就行。”
騎單車這件事,隻要克服心理上怕摔跤的狀態,學起來很快。
周進借出了共享單車,我向他介紹了怎車、怎拐彎,對他說:“不要怕摔跤,你這長的兩條腿,隨便撐在地上就穩住了,閉著眼睛都不會摔。”
周進靦腆地笑笑,長腿一蹬,單車就往前走了。第一個拐彎,他用腳在地上點了一下做輔助,到第二個拐彎,他已經能夠充分的把控方向。
他騎了兩圈,兜回來在我身邊捏住車,單車穩穩地停住了。
“我會了。”他咧開嘴笑,一口燦爛的白牙,“走吧。”
從頭至尾,正好十五分鍾。
我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我們沿著盤山公路往山下騎行。夏天快結束了,山間的晚風從我們的袖口和領子鑽進來,帶來陣陣涼爽之意。
周進騎在我前麵,墨綠色的襯衫被風吹得鼓鼓的。我忍不住聯想,一邊騎車一邊笑。
他聽到我的笑聲沒有回頭,像是怕我聽不見,中氣十足地問:“伍玖同誌,你在笑什?”
我也大聲回過去:“周進同誌,我不敢說哈哈哈哈哈。”
我不敢直說他的樣子好像一隻氣鼓鼓的青蛙。
一隻會騎車的、氣鼓鼓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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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老張在濱海廣場碰了頭,挑了一家口碑還不錯的火鍋店。
老張戴著老花鏡,把菜單擎得老遠看,問我:“小伍要喝什?”
我說:“你們喝什,我就陪你們喝幾杯。”
老張:“職業習慣,我從來不喝酒。小周也不許喝,夫人指不定什時候就要用車。”
周進跟老張坐在一邊,乖乖說:“是,師父。”
“那我也不喝了,來點果汁吧。”我說。
“酸梅汁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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