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翻湧,蕭寒被困在外麵,看不見麵發生了什,怎呼叫師弟師妹都無人應答,他發送了傳聲符回門派,自己則想方設法破除迷陣。
林獨枝看向黑雲的中心,那個白衣少年屹立著,自他知道玄陰之體如何喚醒後,就一直站在原地不說話。
“不會吧,你就這黑化了?”她有些驚訝。
在她看來這也不是什壞事,明明他也很喜歡在獨山劍派的日子啊,如果不是抽去了心魂,他大概也不能體會到這些,而是被魔氣所控,帶領妖魔界一雪前恥了。
也許,他是覺得委屈了。
沒有人和他商量過,就擅自做了決定,對他的人生做了最好的、也是最有利於別人的決定。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林獨枝覺得十分合理,再看向少年時,發現他竟在一步一步走向暈在角落的明子衿。
饕餮正在一邊慫恿:“小主上,隻需要把你的血與這個女修的血相觸,便能吸取她的靈力來喚醒您的力量了。”
林獨枝:“”她現在覺得這個上古凶獸像個傳銷頭子,魔神的黑化鐵定跟他脫不了關係。
少年雪白的皂靴沾上泥土,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仿佛慢動作一般,讓人看得著急。
“喂,你就是這樣死的嗎?”她想起了在大殿時,那個明豔的紅衣女子說的那句話,說完她就消失無蹤了。
你那喜歡他,三百年竟也不能把他的心捂熱嗎?
驀地,疾風卷起地上的殘枝落葉,擦過林獨枝的裙角。
一抹紅色沒入眼尾,她抬頭看去,是明子衿。
“我沒死。”
她話音落下,黑雲猛然被打破,饕餮應聲消失。
少年似乎早有察覺,不疾不徐將明子衿推醒,旋即轉身,又恢複了那副與世無爭的小師弟模樣,畢恭畢敬向來人說:
“師尊。”
師祖爺看著悠悠轉醒的明子衿,問他:“子朝,這剛剛發生了什?”
謝子朝如實道:“是饕餮。”
躲在暗處的饕餮聞言淚如雨下,死死咬著衣角,小主上,你怎把我供出去了!
“什?饕餮!那不是千年前就被絞殺了嗎?”緊跟其後的蕭寒聽到這個名號,身軀一震,滿臉不可置信。
師祖爺並不驚訝,若有所思道:“這個先不說,為師自有主意,蕭寒,你先將子衿帶回去療傷,子朝留下。”
“是,師尊。”得了命令,蕭寒立刻帶上一臉懵的明子衿走了。
他們走後,師祖爺旋過身,目光輕輕落在謝子朝身上。
“你如何得知是饕餮?”
少年不答反問:“師尊以為如何?”
聞言,師祖爺的眼神變得變幻莫測,剛要再問什,麵前的人突然抬眼與他平靜地對視。
“敢問師尊,這世間所有妖魔都該殺嗎?”
少年語氣冷淡,黑眸微眯著,發出危險的信號。
“你知道答案,這個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萬物有靈,善惡一念之間,有壞人就會有好妖。”師祖爺抬手想碰他的肩,被他躲開。
他聽到這個答案,卻垂下頭低笑,像是從喉嚨擠出來的。
“公平是什?”
好半晌,少年又問了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師祖爺說:“公平為世間生物平等存在。”
下一刻,少年猛地抬頭,眼帶著隱隱紅絲,一字一頓道:“你既說是平等,那成仙成魔是否該由我自己決定?”
“子朝?”師祖爺擰眉,終於意識到自己再也掌控不了他,“你莫要說胡話。”手中光影轉動,一道白光擊向少年。
畢竟是有數千年道行的,他蓄力一擊,少年接不住,用軀體生生挨了這一下。
少年連連後撤,吐出一口血,染紅了白衣。
“師尊,你這就按捺不住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毫不在意似的擦去嘴角的血。
他表現得那無所謂,仿佛一切都早已預料到。可旁觀的林獨枝分明看到了他眼的痛苦掙紮,就在他看見師祖爺出手的那一刻。
這個老頭,於那個身處黑暗之中的少年伸出手,將他帶出去,送他一個寓意美好的名字,放在充滿溫暖善意的門派養大。
其實剛才,他心還有一絲期盼,如果師尊像三百年前一樣,朝他伸手,對他這個心性頑劣的弟子,依舊不放棄的話
可是所有的溫情都被那一擊捏碎了。
“還不出來,等我死了再出來收屍嗎?”少年冷言冷語,眼刀一掃。
師祖爺警備著,誰知饕餮並不親自上場,隻是心一狠,拔下了自己的獠牙,帶著森森魔氣,朝站在明處的師祖爺揮去。
平常武器,近不了這位師祖爺的身,可是這上古凶獸的齒器,堅硬無比,毫不畏懼師祖爺身上的護體金咒。
師祖爺見護體金咒被打破,可獠牙僅僅是擦著他的胳膊劃過一條深深血痕,瞬間鮮血淋漓。
“小主上,趁現在。”
隨著饕餮這一聲傳來,少年眼神微變,手上凝結的血珠被輕輕彈出,如雨滴一般落到師祖爺的手臂上。
師祖爺神色不變,心底摸不清他們的目的。
“我派養育你三百年,竟還是養虎為患,你今日與魔物勾結,來日定不得善終。若你還肯回頭”剩下的話他似乎痛心疾首得說不下去了。
少年冷眼看著血液緩緩相連,譏諷道:“師尊,我是個什東西,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
師祖爺才說了一個字,突然發現全身靈力開始消散,血液流動極快,像是在被什東西吸走。
麵前的少年沉默著,身體靈力翻騰,翻了好幾倍不止,讓他瞬間突破了原來的境界。
這就是強者的力量。
血脈覺醒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充盈的靈力源源不斷在身體擴張,進入每一寸經脈。
林獨枝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有饕餮在一旁護法,他不至於靈力外泄而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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