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女大人,為什不跟我們一起待在寒荒?”
手心玉石滾燙,迎著這外頭的日色,發出粼粼白光。
林獨枝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回答它們這些問題了,隻覺得頭頂的烈陽好像要把她曬脫一層皮一樣猛烈。
“寒荒無趣,我更喜歡待在人間。”她說。
“那我們也跟著靈女大人走。”
“是啊是啊,絕對不會給靈女大人添麻煩的!”
“”
乾坤袋中的物件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吵得她頭大。
她出了寒荒才發現,麵的時間流動緩慢,隻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外麵已經過去了一天。
想到這,她又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青鳥那家夥瞞不瞞得住。
等到了講山附近,還沒踏進竹屋,袖中的玉石倏然掉了出來,變成了一隻九頭身的龐然大物。
它擋在林獨枝身前,說:“靈女大人,有危險。”
話音剛落,山林中湧起一股陰森森的風,夾雜著陰濕的氣息,讓人聞著味就覺得惡心。
九頭身把她推到了一邊,她抬眼看了一會兒,順勢靠在樹上歇息。
這樣也好,昨天實在是太累了,她沒有多餘的力氣應付了。
陡然間,一抹白影疾速飛掠而過,手心黑氣縈繞,打在九頭身身上,卻見它不為所動,飛身後退了數十步,方穩穩停下。
那男子一臉古怪:“九嬰!”
九頭身彈了彈身上的灰,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也無波無瀾,張嘴朝他噴出一道道毒焰。
男子躲避不及,被毒焰中的濁流擊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
“今日遇到你,算我倒黴。”他心有不甘,擦去嘴角的血,惡狠狠瞪著那九頭身。
等等這聲音?
林獨枝望著那男子的背影,隻覺得莫名熟悉,卻不是她曾經見過的人,而是原主記憶中的身影。
九頭身正要徹底將他趕出去,一隻手攔住了它的動作,它凶狠的眼神瞬間變得茫然:“靈女大人,為什不殺他?”
林獨枝還沒看清楚地上的人的模樣,又聽見九頭身很高興地說:“我知道了,靈女大人一直教我們,不要以殺止殺,是我錯了,靈女大人。”
它說完身形猛然變小,也沒急著變回玉石,隻靜靜地看著靈女大人彎下身,叫那個無禮的魔修:
“二哥哥?”
嗯?二哥哥?那個魔修是靈女的哥哥!
九嬰去看那個白衣魔修,隻見他身軀一震,聽見聲音回頭,滿臉錯愕。
他嗓音顫抖不止,“枝枝枝。”隻兩個字被他念的破破碎碎。
林獨枝扶起了他,被他身上的魔氣震驚到說不出話。
記憶中那個滿腹才華,名動天下的二哥哥,與麵前這個出手招招陰狠的人,似乎無法重疊。
林將離,是她父皇的孿生哥哥的遺腹子,他的母親生產時難產,早早地去了。所以林將離從小就養在皇後娘娘膝下,那時還沒有林獨枝,而後兩年皇後娘娘才誕下她。
小時候她與這位二哥哥最為親近,因她上頭還有一位兄長,故叫他二哥哥。
林將離從小身體就不好,且體質易招陰邪,待他懂事了點,便自請去寺廟祈福,此後很久他都沒有再回去。
沒想到,他竟修了魔道。
但她也隻愣了一下,便咧開一個笑容:“二哥哥,許久不見了,沒想到你的變化這大。”
林將離被她攙扶著坐在樹下,神情有些不自然。
林獨枝也沒強求他,自顧自問道:“二哥哥來這做什?”
聞言,他微怔,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妖魔界自從獨山劍派那日過後,就一直在四處尋找兩個人,一個是由魔神的魔氣化形的一位少年,另一個是一個小丫頭,魔氣滔天,是為妖魔界的希望。
林將離便一路順著線索找到了講山。
他想起了女祭跟他提起過,那魔女姓“林”。
林獨枝看著他的表情變得奇怪又複雜,瞬間明白了什。
夜靈說過,講山附近有很多妖魔在找他們。
“二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她輕輕站起身,看著他。
林將離掙紮著站起來,扯動傷口而緊鎖著眉,“枝枝,真的是你嗎?”
他們兩人都沒有明說,但心都清楚對方想說的是什。
她沒說話,隻朝他伸出手,手心對著他,瞬間浮出濃鬱魔氣。
林將離一眼便明了,不再言語。
氣氛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腰間的乾坤袋動了動,一隻玉釵探出來,“不好了不好了!靈女大人!鬼草快要消散了!”
它的話打破了平靜。
林獨枝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跑進了竹屋,卻見麵空空蕩蕩的沒有人。
不多時,她又跑了出來,略微冷下了臉問:“方才你來時,見到麵的人了?”
林將離被她突然的冷淡弄得一愣,旋即搖頭。
“我昨夜便到了,這空無一人。”
聽完,她轉身就走。
林將離追了兩步,問她:“你去哪?”
“二哥哥若是有話要和我說,就在竹屋等著,找到了人,我就回來。”
她走的匆忙,宛若耳畔一陣微風拂過,轉瞬又歸於平靜。
林將離在原地站了很久,想到此時女祭應該找到那少年了,於是走進了竹屋。
·
這一場雨來得及時,給燥熱難當的人們帶去了幾分涼意。
隻是對於一些趕路的遊人來說,這雨就不太巧了。
林獨枝一路找到了附近的鎮上,街上行人都急著跑去避雨,一時間人潮湧動,無暇顧及他人,難免發生擠壓推搡。
雨勢越發大,淋濕了她全身,乾坤袋的小東西們都急得不行,讓她去避避雨,她好像聽不到似的,撥開人群不斷往前走。
“靈女大人,給你傘。”
九嬰不知從哪找出一把傘,悄悄探出一隻手遞給她。
她看了它一眼,彎唇一笑:“謝謝。”
它臉一紅,鑽了回去。
街上的人都差不多散開了,喧囂聲漸停,耳邊隻能聽見雨點落地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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