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檢票上火車。
初六一大早,林榭拖著藤箱下車,直接被明顯要比南邊冷很多的天氣凍的一哆嗦。
好不容易出來,少了周圍熙熙攘攘人群的擋風,這種感覺更明顯。
供銷社一直到十號才上班。
回到宿舍,竟然有種久別離鄉終於回來才有的惆悵感。
林榭:“……”
甩頭拋開這種胡思亂想,瀘市確實很好,大概是因為有了許婉柔母女的存在,再好的生活也覺得鋪了一層陰影。
緊閉幾天的屋散著淡淡一股黴味兒,把門窗都打開通風,手腳麻利地把床上的床單被罩都拆下來堆進盆打水抬院子泡著。
林榭先把屋子外外打掃一遍,掃出幾天下來堆積的灰塵。
搪瓷的洗臉盆打一盆熱水,白色毛巾泡軟,拿起來擰幹水,桌子,櫃,還有牆角的洗臉架,門,都用毛巾擦一道,衣櫃門打開也要通風。
外麵雖然冷了點,但是風大,還有個太陽,吹一吹,把屋子的黴味都吹走,也留點人氣兒。
林榭聽說過關於人氣兒這種玄乎其玄的說法,聽說一戶人家,隻要常在家住,哪怕是間低矮的破茅草屋都能一住十多年不塌。
但如果是家常年沒人住,哪怕水泥房,也會更快的荒廢。
把屋前前後後擦上兩道,出來潑髒水的時候,看見穿著一身燈芯絨外套的程嫂子在院子外探著頭,推門進來。
程嫂子不是空手來的,手還抓著捧青青嫩嫩跟青菜差不多的菜苔,有的已經長出菜苔已經到出小小的花苞。
她道:“家種了點小菜,我看你回來屋屋外忙一上午,肯定沒時間買菜做飯。”
“這菜苔前陣子才打過霜,正該吃的時候,摘了些給你送過來,中午不管是煮麵還是隨便炒炒都香的很。”
“那感情好。”
林榭一手還拿著盆,接過鮮嫩嫩的菜苔,“我正好還在愁中午吃什菜。”
想起什,“嫂子等會兒,”林榭說道,先進屋放了盆,把已經洗的幹幹淨淨的菜苔擱在竹籃,轉而從自己早早就從空間拿出來的那堆東西翻出一包菜籽,還有兩塊條頭糕。
“之前聽你說沒看見的菜籽,回去時正好看見就順帶幫你帶了一包。”
林榭把手用油紙包的條頭糕也推推,“嫂子平時幫我那多,這兩塊糕帶回去給孩子甜甜嘴。”
程嫂子見到菜籽已經很驚喜了,雖然東西不貴重,但證明別人把你放在心上。
而條頭糕,這小地方可沒有賣的,凡是糕點都貴,平時她們能買的也就是雞蛋糕。
還都是大人從嘴扣下來的口糧。
不過程嫂子也沒推辭,心想著以後要更加照顧些,還要囑咐著自己兒子,平時見能幫的就幫個手。
林榭再怎能幹也是個姑娘家,有些下力氣的活不好弄。聽說林榭家是個棒槌,去年林榭工作一年都沒見家寄過東西。
“下午我和幾個嫂子約好,去山上挖點野菜,小榭你去不去?”臨走時,程嫂子想起這一茬,問道。
林榭眼睛一亮,頓時感興趣地追問,“不是說我們這沒山林,哪去挖野菜?”
“山林都是樹,哪能我們進去砍,我說的是鎮子邊那片,”程嫂子道:“往年這個時候,我們都結伴去,平時也有很多附近村子的人過去。”
“行!我也去。”
說到野菜,還是現在無汙染原生態的吃起來鮮,後世有人工培育,很多經曆過這時代的人都說沒了當時的味道。
“那成,走的時候我們喊你。”程嫂子擺擺手,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地回去。
下午,程嫂子吃完飯歇一歇,換了身以前的灰黑色舊衣裳,帶上鏟子挎籃就來到林榭的門口喊人。
“來了來了!”
知道要去挖野菜,林榭換上一身耐髒的小襖,至於挖地菜的工具,她拿的一把黑色的大剪子,到時遇到什野菜根太長,直接斜插進去一剪就行。
程嫂子看了一眼,提醒道:“剪子這東西容易壞也不容易壞,等你用一次回來就該鏽了。”
“哦哦。”
拿的時候林榭隻圖了方便,聞言受教的點點頭,趕緊回屋換了跟程嫂一樣的小鏟。
林榭提前把院子曬得被子收起來,把門鎖好,學程嫂一樣手肘挎著籃子就往出走。
巷子口,幾個同樣裝備的嫂子早就聚齊等著兩人了,麵還有個同樣是家屬樓的人,見到林榭過來點頭笑笑。
沒想到王翠翠也在麵,剛才站在後頭才沒看到人。
兩人互相看一眼,沒說話,乖乖跟在幾個嫂子後頭往鎮子外圍走。
程嫂子已經跟幾個姐妹聊的忘乎所以,從過年的種種繁瑣事到小輩難管教,再到哪家娶新媳婦花了多少錢,話題總是那的千奇百怪又能很神奇地連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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