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於君危並不跟林榭一起在知青點休息。
把廚房收拾好,灌了瓶熱水,於君危順手往鍋加幾瓢涼水好讓林榭洗漱,他囑咐道:“紅藥水我給你拿出來了,就在桌子上,晚上睡前你記得倒在肩膀這些用力多揉幾遍。”
於君危清楚林榭平時能避免運動就一定不會主動提及,今天高效率的勞作顯然不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夠承受的起,晚上用藥水多揉揉也省的第二天起來肩膀和胳膊腿疼的受不了。
林榭一旁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她抬抬略酸的手臂,還有肩膀,確實疼的受不了——但也不是不能忍。
最主要的是,她也不喜歡紅藥水的藥味。
上山挖筍真不是個省便活,能堅持從山上爬回來,還一下午自己一個人在知青點弄筍,林榭完全靠的是一鼓作氣。
現在氣兒一斷,別說再堅持堅持,難受不說,她是真的困了,現在給她個枕頭她能倒頭就睡。
哪有心思塗藥水。
於君危停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怎,怎了?”忽然預感到幾分不妙,已經困的有幾分昏沉的林榭忙又清醒過來,有些惴惴。
怎了?
於君危簡直要被氣笑。
除了宋妍外,林榭還是第一個他主動這上心關注,偏生對方還不怎領情的主。
他敲敲桌子,見林榭不明所以的抬頭看過來,於君危咬牙低聲道:“林榭同誌,麻煩你重複一遍我剛才說過的話?”
林榭:“……”
見於君危是真有點生氣,再者,他這樣不厭其煩地囑咐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好。
林榭有些愧疚,乖乖一五一十道:“洗漱後塗紅藥水,早點休息。”
“那林榭同誌應該都會記得做吧?”
“那個什,”林榭眼神飄忽,拖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於君危在一旁虎視眈眈,她猛然泄氣,垂著頭,衝於君危保證:“知道了。”
雖然聲音小到足以忽略不計。
但聽到這,於君危才真的笑了。
他抬手就敲了下林榭的腦門,也不反駁她的話,道:“晚上早點睡,明早不是說還有事要做。”
“我知道,”想起明天的事,林榭點頭,看了眼外麵漆黑的天色,幫他把老式的手電筒找出來遞給他,讓他路上小心一些。
於君危接過手電筒,臨走瞥她一眼,承她這份情,“早點睡,明天記得起早點,我把早飯給你帶過來?”
林榭疑惑地抬頭問:“帶過來,你還打算在宋姐姐和姐夫家做?”
她道:“我回來時看廚房有小米,正好我們帶了餃子和些醃菜回來,明天我煮小米粥配煎餃?”
一直以來她自覺已經占很多便宜,甚至今天一直都是於君危在照顧自己,怎能早飯都不動手?
那樣的話,林榭自己都鄙視自己。
於君危幽幽看她一眼,道:“你要是能起來的話也可以。”
於君危打算在付家做早飯端過來也是看林榭實在太累,有那個時間不如讓她多睡一會兒,省的還要收拾。不過既然林榭主動提出來想做早飯,他也不會攔著。
兩個人總有一個要做。
“……我起的來。”
林榭暗自咬牙,決定晚上先定它個三四五六個鬧鍾!
夜伸手不見五指,於君危踩著手電筒光來到付柏楊家。
付柏楊老屋隔壁,聽到鑰匙開鎖,還有大門推開又關上的聲音,李嬸扒著窗子又仔細聽了聽,確定屋的動靜後才放心坐回來。
就著點著的煤油燈,才又撿起針線筐的鞋墊子開始縫。
“他回來啦?是一個人吧。”旁邊李老叔也沒睡,眯著眼睛正在泡腳。
李嬸把陣在頭發別別,紮進去一針,從後頭抽出來,挪一針腳又紮回來,道:“聽著聲兒是回了,一個人回的,我看女娃子應該是在知青點睡了。”
“他姐夫不在,這應該是在他姐夫屋睡的。”李嬸猜道。
“你管他這些,曉得他今晚回來睡不就得了,我就說那小於知青是個好後生,怎可能不懂這些,自個兒注意著呢,就你會瞎操心。”
這話李嬸就不樂意聽了。
“合著你的意思是說我多管閑事了唄?”
“我大半夜不睡覺為的是什,還不是給你一家老小縫縫補補,怕小於那後生走錯路?”
李嬸隻覺得自己一片好心簡直喂了狗。
“我給你李家當牛做馬半輩子,隔壁老付家隻一個後輩,還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是擔心才這樣,怎就到你嘴就沒句好。”
她劈啪啦一陣說,李老叔眉頭皺的緊緊的,還沒說話,東廂房間隱約傳來幾聲細碎聲響,好像是孫子吵醒了,兩人不約而同閉上嘴保持安靜。
好半晌,聲響不再,東廂房重新陷入寂靜,李嬸重重把縫一半的鞋墊子往針線筐一放,肩膀披著的外套放床頭椅子上掛著,她抖開被子側身躺下,好像已經睡覺了。
洗臉盆的水早就不熱,見狀,李老叔還抬腳在擦水,“……你這時候睡個什睡,水還沒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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