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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別走啊!”
……
天色昏暗,葉然赤腳走出王宮後殿,前方是四通八達的回廊,他直接朝回廊走去,後麵傳來老人急切的呼喊聲,葉然作沒聽見,隻管大步朝前走。
待他從一扇寬大拱門走出來,眼前成梯田狀的兩段高台,往下延伸,互相有台階相連。
天空飛雪如瀑,高台上填滿了厚厚的積雪。
茫茫天地間,險峰之上王宮大殿,葉然站在空無一人的台階上,一步一步的朝下麵走著。
赤腳踩在濕軟冰涼的積雪,身旁雪花不斷落下,靜靜的寒風呼嘯而過,偌大王宮顯得寂寥萬分。
就這樣默默的走著,右手捂著腹部傷口,後背月白的僧衣有一大塊血紅。
不知何時,葉然來到了鐵鎖橋前,他回頭看去,後方早已被濃濃的雪霧掩埋,什也看不見。
行癡應該是死了吧!葉然這樣想。
被那怪人打得吐血,他又不會什高深的武功,怕是難活命。
木然的走在鐵鎖橋上,葉然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萬丈深淵,想起那一天和林月蓉墜落的一幕,歎了歎氣。
腦子好多雜亂無章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冒出來,他想起了胖和尚行癡說過的一些話,想起了第一次和蕾娜見麵的場景,想起剛到這個世界時的茫然無助。
還說帶我回萬佛山,傳我高深武學。
喃喃念叨一句,葉然呆呆的笑了笑。
人在不自覺的思考走神時,時間總會不經意迅速流逝。
在陌生的世界,葉然沒有任何安全感,即便行癡告訴葉然,他們是師徒了。可葉然從未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他徒弟了。
沒有任何形式的見證,葉然不認為師徒這個關係是牢靠的,值得信任依賴的。
太過隨意,所以不會在意。
萬佛山是怎樣的龐然大物,葉然不知道,行癡也沒仔細和他說過,葉然找不到丁點的歸屬感。
風雪中,葉然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遭遇,變化,打亂了最初的計劃,讓他無所適從,感覺自己就像無根的浮萍,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地。
相信別人,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在煎熬中等待結果,這不是葉然想要的,他決定要去自己闖一闖。
站在一處山崖邊,沉默許久的葉然,放聲大喊數下,最後,他哽咽的大喊一聲“師傅,我走了!”
少年朝蜿蜒曲折的山道走去,身影逐漸被雪花淹沒。
後方,一座處在山巔的石台,胖和尚手執念珠,麵帶微笑望著遠方。
“去吧,等你承載了足夠的執,不再這般純真,我便帶你回去,重新做回自己!”
……
兩座巨大的狼形石雕,陰影中,葉然緩慢的走出來,他麵色蒼白,走得很慢。
“也許我該去醫館。”他自嘲一句,步履維艱的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模糊中,感覺來到了鬧市,分明是嘈雜的街市,葉然卻有一種莫名的幽靜。
喧鬧聲似在耳邊,又似乎隔得很遠。
他穿過形形色色的行人,聽見有士兵在大聲告誡什,有販夫走卒在議論紛紛。
“我恐怕走不到醫館了。”
扶著牆壁,葉然慢慢蹲下來,靠著牆,艱難的呼吸。渾身冰冷,漸漸的失去知覺,意識越來越模糊。好累,好疲倦,好想閉上眼睛,就這樣睡下去。
受傷的地方接連著附近的肌肉骨骼,都在脫離感知,身體變得麻木。
靠在街巷的角落,他揚起頭,半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漫天大雪。
好像有人來了,對方俯身低頭,打量葉然,他又走了。
最後的餘光中,葉然看見一個帶著鬥篷的人。
……
漫長的黑暗,無需擔心冷暖,殺戮,陰謀,饑餓。
無需在意別人的感受,父母的牽掛。
無需害怕迷路,恐懼明天的到來。
“小子,醒醒。”黑暗,有沙啞聲音傳來。
葉然眼皮顫動,或者說,他認為自己的眼皮顫了顫,所以,他覺得自己該醒了,於是他輕輕睜開了眼睛。
天地黑暗,唯有四周幾米的空間,有微弱的光芒。
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微光,有一塊石頭,光滑堅硬,黑色的石頭,石頭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黑發很長,垂在石頭四周,長裙鋪散,如綻放的黑色花朵。
葉然就趴在她腳下,她昂著身體,黑色長裙薄如蟬翼,修長的雙臂盛放雙腿,眼神俯視葉然,表情似笑非笑。蒼白幾乎透明的臉,一對很細卻很濃密的眉毛,英氣勃發,似利劍橫空。
“你是誰?”葉然立刻彈身坐起,目光冷漠的盯著她。
“龍牙!”她的聲音依舊沙啞,神情散漫。
“我們見過好幾次了,隻是你沒認出我而已。”她又說。
龍牙,妖劍龍牙。它怎會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人怎可能變成劍,一柄被詛咒的妖劍。
葉然眼神驚愕,難以置信的看著女子。
她露出不屑的笑容,問道:“你準備什時候放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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