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天從夢中驚醒了。
心跳得很快,他在床鋪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黑夜,隻有微弱的燈光從窗簾的縫隙溜進來。
又夢到同一個夢了。
忘了從哪天起,他的夢境中就來來回回地夢見同一個女孩。
夜色中的光芒點綴著她的眼睛,燦爛的紅霞裝飾著她的嘴唇,烏黑的頭發垂落在她的肩側,他能聽見她胸腔跳動的聲音,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梨子味。
她總是蒼白的、弱小的、依偎著他的。
他們相會的地點都在無人矚目的角落,他似乎享受著這種隱秘戀情的快樂,從來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心意。
有時候是藍雨無人問津的茶水間,有時候是她或他的臥室,有時候在毫無人影的訓練室中,他都會摟著她低頭采擷。
他總會親昵地喊她小梨花。
這個稱呼從舌尖滾落,甜蜜促狹的宛如攪拌著誘人色澤的蜂蜜。
他們親密無間。
這種親密的氛圍總讓他恍惚,夢醒時分,他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有這一個戀人,隻是記憶缺失,毫無印象。
但是詢問了整個藍雨,大家都隻會以為他在開玩笑。
就連他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奇怪,竟然對一個夢境產生了綺念。
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被這個女孩奪取,每天隻想和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刻肌膚相貼,唇齒相依。
今夜的夢境也沒有什不同,他們在電梯擁抱著對方,隻是奇怪的是,本該灑落的燈光失去了顏色,他隻能在黑暗中摟著她發抖的身體,一遍一遍輕輕安撫著她。
她怕黑嗎?
他隻覺得自己的胸腔都化為了一灘春水,憐惜著這樣楚楚可憐、驚慌失措到隻能顫抖著抱著他的她。
這樣的弱點也讓他升起了一股未知的戰栗感。
多好的機會啊。
她那閃爍著淚水的眼睛,她那依戀的,順從的,將自己全身心都交付出來的樣子,讓他從未表露出來的掌控感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沒有錯。
就這樣繼續。
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在這種隻能存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將自己的世界固定在他的身上。
仿佛他隻要輕輕一捏,就能夠掐碎她通往外界的希望。
場景變化,從黑夜換到黎明,他們在晨光熹微中相擁。溫柔的光芒灑在他們的身上,而她正在瑟瑟發抖。
還是在害怕嗎?
黃少天伸出了手,想要安撫她溫暖她。
“你喜歡我嗎?”她沒有動作,隻是抬頭問著,脆弱的波光閃爍在她的眼眸,“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就和被折斷了翅膀的雛鳥一樣,習慣了在他的掌心起舞,早就忘了如何飛向遠方。
隻是,為什要這可憐巴巴地詢問呢?
毫無疑問,如果不喜歡的話,他怎會日日夜夜都在夢中與她相會?怎會想要用自己的貪念禁錮她的自由。
可是黃少天在夢一向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他隻能等待著“自己”做出反應。
今天會是什樣子的親近呢?
以往每次她這詢問,“他”都會笑著哄她很久,無論是抱著說些膩歪的情話,還是低下頭去親吻她那雙讓他沉醉的眼睛……
黃少天隻感覺自己低下了頭,用手指強行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是要索取一個吻嗎?
明明是在夢,他卻期待的心如擂鼓。
她的唇齒他早就感受過,甜蜜的、熱情的、能讓人融化的,數不盡的煙花在大腦綻放。
然而就在這一刻,忽然一聲巨響,他的世界仿佛斷了線,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黃少天被迫睜開了眼。
他醒了過來。
夢中悵然若失的感覺還停留在記憶中。
他甚至有點懊惱,如果不是被打斷也許——
也許他就能再次嚐到她的味道。
既然醒了,也沒有睡下去的必要。
黃少天伸手夠到了手機,已經晚上了。
他明明記得隻是想要睡一個短暫的午覺。也幸好現在時值周末,沒有錯過訓練。
他穿著拖鞋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正出門的時候剛巧碰上了喻文州。
“剛醒?”他略帶詫異,“我就說怎哪兒都找不到你。”
“不知道怎回事就睡到了現在……”他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怎,是經理那邊找我嗎?”
“那倒沒有,想和你商量一下這周比賽的出場順序。”他說著,翻開了形影不離的筆記本,“正好,你來我宿舍一趟,我喊了其他人一起開個小會。”
黃少天正想答應,結果眼一尖,看到了喻文州手拿著的一瓶牛奶。
這可很罕見。
“隊長這是要養生了?睡前一杯牛奶?”
他想調侃兩句,喻文州卻是仿佛想起什似的,好笑地說:“這不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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