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早,常勝都是等在二夫人臥房門外等著叫進的。這位夫人與眾不同,從來不用貼身丫鬟,梳洗穿衣都不喜歡別人伺候。
隻是今天,直到午時,屋子也不見任何動靜。常勝壯著膽子推開門,地上竟然有個信封。展開信紙,露出麵一行字:
常勝,告訴紀大人一聲,謝他的好意,我已經在去通渭的路上了。但此事不許通知福康安,切記!
我的主子,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常勝找遍了院子所有的屋子,確定二夫人和秦川都不見了。抹了一把淚,直奔紀曉嵐府上。
閱微草堂的正廳,紀曉嵐把香見留下的那幾個字默念了兩遍,然後垂眸看了一眼跪在麵前的常勝,心道這小子真是坑死人不償命……
常勝自顧自的低著頭,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我們爺臨走的時候,囑咐奴才務必伺候好二夫人,可人怎出的府,奴才竟然都不知道。二夫人還不讓告訴我們爺,奴才實在沒別的法子,隻能求紀大人給拿個主意。”
這小娘子也忒有主意了……
昨日先問好了自己地點路程,今天竟然就上路了。還怕常勝落埋怨,指點他把消息露給自己。
而且最難得的是,倉促之間,她竟然還忘不了替福三爺著想,不讓人把消息告訴他,明擺是怕他分心,影響了打仗的心情。
這情意深重的小娘子,一心替自家夫君打算,可怎就把個太監支過來坑自己,真不仗義!
“紀大人,您可得指點一下,奴才現在該怎辦啊?”常勝見他沉默不語,忙不迭的又歎息了一句。
“她是,一個人走的?”紀曉嵐著實好奇。
“應該不是,秦川也不見了。”
秦川,這名字紀曉嵐倒是聽過,天津酒樓的大廚,曾經也是福三爺府上的太監。
“那你就沒想過,你家二夫人為何帶著秦川一起,卻瞞著你呢?”他想了一下,笑眯眯的反問過去。
常勝在心哼出一聲,明明是自己謹守著主子爺的吩咐,從不像秦川一般,跟著二夫人一起胡鬧。可話到嘴邊,自然不能這出口,“紀大人明鑒,是奴才腦子笨,隻會守著府的規辦事,參不透二夫人的心思。”
紀曉嵐輕聲一笑,這小子倒會撇清,不過呢,這事落在他身上,自然要他自己背著。
“常勝,你家二夫人出走,保不齊也是因為你參不透她的心思,沒伺候好。你先想想,從京城到通渭的這一路上,二夫人若是出了任何閃失,等福三爺班師回來,會把你怎樣?”
常勝頓時垮了臉,“紀大人,您還不知道我們爺的脾氣,到時候是蒸了還是煮了,奴才都隻能聽天由命了……”
倒還不傻。
“哦,那你是想認命呢,還是將功補過?”
“那還用問,奴才這不就來請紀大人指條明路,救奴才一命!”
紀曉嵐想了想,轉身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個字條,“這是給陝甘總督李侍堯的信,你收好了,回去帶幾個侍衛立即上路去西安找他。你家二夫人昨天問我坐車幾天能到,想來她一定不會騎馬,不會比你早到。她去通渭尋人,也必定經過西安,你把這信交給李侍堯,他自會派人把住各個路口,把人截住。到時候你想法子把人留在西安城,再報給福三爺不就成了?”
“紀大人真是救命的菩薩!”常勝把信揣在懷,麻利兒的磕了個頭,。
紀曉嵐揮了揮頭,“還不快去,截不住人,看你怎跟主子交代!”
此時此刻,一隊押運官需的隊伍正停在保定城下。守城的官兵例行驗看,發現他們拿的是軍機處的堪合,自然是順利放行。隊伍中間的一輛馬車上,香見一把掀開轎簾,探出頭剛剛瞥見城牆上“保定”兩個大字,就被秦川摁了回去。
“你幹什啊,麵悶死了!”不滿的聲音,立時隔著轎簾穿出來。
“還沒出直隸呢,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送你回去?”秦川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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