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算盤邊果真放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還熱騰騰的。旁邊兩個白菜豆腐包子也是熱的。還有一個鹹鴨蛋,對半切開,油汪汪地淌。
“讓給他們。”白玉卿本來就沒什胃口,剛剛一個包子已經飽了。她是喜歡搶東西沒錯,但那是基於她心情好的情況下。現在她就算看了木筆花他們氣鼓鼓的樣子也不會立馬開心起來。
奪歡擦幹淨嘴,又拿出那個大竹筒來喝茶。這個竹筒一天泡紅棗枸杞兩天泡菊花,巨補,還清熱解暑。
“可是我下了毒哎。”語氣稀鬆平常,比加了鹽或是蔥花什的還要平淡。
白玉卿眯著眼多看了一會他的沒什表情的臉,端起粥,連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
真的是沒有毒的。她就知道,奪歡這種連當日擂台上以一敵多還隻傷不殘從沒殺過人的人,不會做下毒這種下三濫。
“哈”奪歡笑出來,不是突然被逗笑,更像是積壓許久的笑意噴薄而出,“真好騙。”
“好騙?我分明就看出來你沒有”等等,她恍然,“你騙我喝粥?”白玉卿哭笑不得,一個不留神居然著了道,“真幼稚。”
奪歡一本正經:“你以前沒見過幼稚的人?”
白玉卿指著他的竹筒,“沒見過喝養生茶的幼稚鬼。”
“哦。”奪歡又咂了口茶,還吧唧嘴,“那你確實孤陋寡聞。”
“哈哈哈,是啊”白玉卿被惹得無話可說,又覺得有趣。比搶東西有趣。笑了一會,沉下目光盯著奪歡看。
奪歡的眼睛和白玉卿的不一樣。
殺過人的惡人,就算再會裝,也會失去往日的清澈。像白玉卿就是,她就算再裝,也會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混濁。
奪歡不一樣,他沒殺過人,所以他的眼睛比白玉卿的還要混濁?
白玉卿:“???你是不是其實還有另一重身份,其實是我們都不知道的殺人魔?或者,你其實就是魔教千秋歲那個失蹤好多年的教主?”
奪歡:“哈,對啊,我好厲害的。”
“”這個人應該是說什他都能當成開玩笑吧,白玉卿心中突然有了一絲觸動。
如果既然都是玩笑,那是不是可以,用心聊聊天了?
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跟人聊過天了。
“你猜猜,我之前問的那個問題,正確答案是什?應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奪歡搖頭,“我才不要猜。”
“那我主動告訴你唄。”白玉卿笑:“不管你回答什,我都會殺了你。我知道你厲害我打不過你,但是我有耐心,我會找到一切機會,殺了你。”
她陡然提高了聲音:“可是你居然給我喝粥哎!你這個人,好像比我還不怕死,或者隻是單純的瞧不起我?那我殺了你也不能讓你難過,不能死,那該怎辦呢?哎呀好難辦啊”
奪歡:“說完了嗎?我好困了。”
白玉卿怎可能放他去睡覺,“昨天晚上你就說好困,然後我就找不到你了。”
奪歡攤手:“那你想怎樣?”
“陪我說話。”
奪歡:“說什?”
“不知道。”
“好吧。”奪歡偷偷朝斜上方樓梯縫隙掃過一眼,那正是從房出來,哄冷暖去二樓瞭台看風景的木筆花。就是說,有時同為天涯淪落人,互相打氣是很有必要的,奪歡開了竅,早糊弄完就可以早休息。
“當年,你火燒流渝宮,據傳片甲不留。其實不是,你救出去了流渝宮的一隻白羽雀鳥,自己養起來了。後來那隻鳥生病了,叫喚不出聲,你還帶它看郎中,郎中給開了藥,其中有一味花蜜,你就在風雲樓接了兩個大活才攢夠三千兩銀子,想盡辦法給那隻鳥弄去了天下最好的花蜜。如果我沒記錯,最後那隻鳥吃了藥,好了,嗓音還更勝從前,然後你就把它拔毛烤了,吃完還嫌棄人家肉少。”
白玉卿一步彈開,震驚臉,“你監視我!”
那個時候,她還沒見過奪歡呢,奪歡怎可能知道這些!
“監視你?”奪歡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玉卿,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也可以吧。”
白玉卿:“你怎會知道這件事!”
奪歡好無奈:“那天半夜三更黑頭陀就把我吵起來說要放蜂采花蜜。我不想起床啊,就隨口說三千兩,讓他放錢自己去玩。等我睡醒,門口真的放了三千兩銀票,用石頭壓著,我還很奇怪怎會有這樣的二傻子。”頓了頓,望向白玉卿,“後來才知道原來就是你,那就情理之中了。”
情理之中?什情理之中?白玉卿一巴掌掄到奪歡腦門,“你說我是二傻子?”
“嗚。”奪歡吃痛,捂著腦袋道:“不是啊,我是說,你腦子和別人不一樣嘛,每次都會有奇奇怪怪的想法,隻有你自己懂,別人都不懂,不是因為傻所以被騙啊。”
這話順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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