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差的關係,二人在午餐前抵達拉薩的酒店。對於乘飛機入藏的人來說,高原反應往往會在當天晚上和次日開始出現。
考慮到這種情況,喬遇在拉薩還是選擇了拉薩最高規格的酒店,以便舒望更好地休息。
朱東辰幫他們預約好了酒店管家曲培。
午飯後,曲培為他們送上了兩套衣服,“您好,這是喬先生之前準備的寄存在這的兩套藏族服裝。”
舒望挑眉看向喬遇,顯然她對此並不知情。
喬遇放下茶碗,撓了撓頭,“是我準備的。您可以拿回去看看,如果喜歡的話下午可以穿它出門。入藏第一天不適合劇烈活動,咱們今天先去八廓街和大昭寺轉一轉。”
舒望點點頭,伸手在兩套衣服上徘徊。喬遇示意她那套白色的是為她準備的,自己則拿走了另一件藏藍色的袍子。
喬遇有點擔心舒望根本沒有這個興趣,回房間的電梯上有些笨拙地解釋,“衣服是新的,是我在網上找當地店家定製買,也讓酒店幫忙消過毒了。”
舒望笑了,也不知道該怎跟喬遇解釋她沒有他想的那矯情,隻是說道:“隻要合身我就會穿的。”
喬遇一下子喜形於色,“那肯定沒問題的,我找辰哥問過您的尺寸,是按尺寸定製的。”
本來這事倒也沒有什,但是奈何朱東辰給他發來的尺碼實在是太過細致,以至於喬遇自己說著說著耳朵就紅了,聲音也越來越飄忽。
好在剛好電梯到了樓層,喬遇匆匆叮囑了舒望下午出門前一定要塗好防曬,轉身就一溜煙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去了。
銀白的袍子還搭配著配套的發飾,舒望一回到房間就把衣服展開擺在了床上。
這是一件月白銀紋的藏袍,服裝樣式和些許的鮮亮點綴都看得出是藏族風情,隻是因為大麵積的白色還是顯得柔和許多。
雖然半個月前就把行程規劃都交給了喬遇,但舒望其實也偷偷查過西藏的旅行攻略。
對於一個陌生又充滿吸引力的地方,舒望了解旅遊攻略的方式和大部分的普通女生沒有什不同。
所以會看到女孩們在八廓街的藏服寫真也就順理成章。舒望當然也隱隱期待過。也想試試穿著藏族服飾在八廓街走一走,曬一曬大昭寺門前的陽光。
不過一來多年如一日地端莊穩重,一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小的期待就悄然溜走了。
舒望側身躺在了那條藏袍旁邊靜靜地休息了一會,在鬧鈴響起時起床洗臉化妝。
舒望利落地塗好防曬,上好底妝,把手伸向了收拾行李的最後一刻裝進包的眼影盤,在沒有旁人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做著這件隱秘的事。
這是去年生日時候沈星傑送她的生日禮物,快一年了她也還沒有用過。
今天是她第二次打開這個眼影盤,兩三秒的打開過程中,方格子的斑斕色彩直白地照在舒望眼,也經過鏡麵的反射更加炫目地照在她眼。
就在那一瞬間,那個小小的方格子閃著藏藍色的光,好像有著堪比銀河的魅力。
舒望手中的化妝刷掃過那片銀河在框邊輕輕一磕,沾染到的細微星辰在白色的柔光中散落,就成了一場無人見證的流星雨。
隻有閃亮的藍色匯聚在舒望的眼角,挑起一片高原上的星空。
“你今天真好看。”下午見到舒望,喬遇如是說。
他心想,真好看啊,像一輪皎月,光輝難掩但不灼目,舉手投足優雅而眼角眉梢又靈動。
舒望一直都很美,不過今天見到了她換上了這身衣服,喬遇脫口而出的稱讚還是“真好看”。這真是一個最質樸的評價、最純粹的讚美,就好像再去哪怕稍微斟酌辭藻都會顯得多餘。
“你也是。謝謝你準備的衣服,我很喜歡。”舒望也很開心。
她也想讚美喬遇。他穿上了那條藍色的藏袍,兩綹頭發上扣著銀環,舒望腦海浮現出的讚美是和他相比那個方格子的銀河都會黯然失色。
可是這樣的修辭怎說出口呢?誰又能說那片銀河不是因為喬遇而閃耀呢?
所以舒望隻好說“你也是”。
酒店離老城區還有段距離,接他們過去的車就停在樓下。兩人一同下樓乘車。
喬遇要趁著陽光最好的時候帶著舒望先去看大昭寺。
兩人下車之後走了不多遠,喬遇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寺廟屋頂給喬遇介紹。
“原來它就在拉薩的老城的中心啊。”舒望望著路前方陽光下人流絡繹不絕的道路。
“先有大昭寺,再有拉薩城。與其說它在老城的中心,不如說它是老城的原點。”
再往前麵走,已經能看到大昭寺門前在朝拜的人。舒望不禁感歎,“對於信仰佛教的人來說,不管它在哪,那都是陽光普照的曠野了。”
喬遇:“所謂聖地,就是如此吧。”
舒望:“你說,他們會怎看我們?”
喬遇:“我們這樣並不信仰佛教的遊客?那應該就是當我們是並不信仰佛教的遊客吧。”
舒望:“明明不沒有這份信仰,還要去一個宗教的聖地參觀,還會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你說這是不是有點虛偽?”
喬遇:“那可能是因為雖然不信仰佛教,但是卻相信信仰的力量吧。”
舒望:“嗯,你說得對。雖然沒有信仰,但還是相信信仰的力量。”
二人帶著這種崇敬之心參觀了大昭寺,從寺廟出來,喬遇今天帶出來的相機終於能派上用場。
他興致勃勃地拍大昭寺的廣場,拍街道上的人群,拍石板路上被折射的陽光,拍猝不及防闖進畫幅的窈窕身影。
“舒望,我拍到了你的影子!”喬遇招招手叫人來看。
強光下的相機屏幕看不清楚畫麵,喬遇示意舒望從取景器看。
舒望的眼睛湊近了取景器,屏幕上的畫麵自動消失了。喬遇看不到影子的照片,隻能看到影子的主人。
舒望抬起頭,把相機還給喬遇,沒有對照片做什評價,但看起來應該是慢一點。
“要我給你拍照嗎?”陽光下的銀紋像湖麵的水波,喬遇從沒見過令他如此心動的藏袍。
一位挎著相機的青年不知從哪走過來,看了喬遇一眼,用有些生澀的普通話對舒望說:“讓我來給你拍照吧,美麗的姑娘。我才要200元一套,是很便宜的價格了。”
說這話他還對舒望展示了手一套塑封的影集。
他把喬遇誤當成當地照相館拉客的攝影師了。
舒望正想要回絕,喬遇已經跟人用藏語說上了話。在舒望聽來就是兩人嘰咕嚕說了幾句,那個青年不好意思地離開了。
“你們說什?”舒望問。
“我跟她說這位美麗的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們是一起來遊玩的,自己可以拍照。他很遺憾,他說你真漂亮,他本來還想問問你能不能用給你拍的照片做宣傳片呢。”
“那你說什?”
“我說恐怕更不行了,這個姑娘之後可能要去拍電影呢,不能隨便拍廣告片哈哈哈哈哈……”
“你怎滿嘴跑火車呢?”
“一條條巨龍翻山越野為雪域高原送來安康。”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街口,喬遇,把這兩句,唱了出來。
舒望大為震撼,悄悄朝遠離喬遇的方向挪了一步,“回到西藏是釋放了你的第二人格嗎?”
喬遇沒回答舒望的問題,徹徹底底的像一匹脫了韁還害羞的野馬,笑地問之前的問題,“我可以給你拍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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