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之在研究公司的財務數據，但是看不進去。他查到了投資黃歸宇的風險資金居然就是綠創，是李景陽親自負責的投資項目。

    他仔細回憶和李景陽的相識接觸，大概猜到打網球的那時候，李景陽就已經在跟黃歸宇談合作了，所以才在知道他之後，表現出那種奇怪的態度。

    是怎樣一邊稱兄道弟，一邊背後搞鬼呢？做生意到最後就必須要這樣嗎？

    韓浩之又想抽煙了。

    但是煙扔在了陽台。方圓圓在陽台，他不想去。

    門外響起幾聲敲門聲，他還沒開口，敲門的人敲完三聲作為通告，就自己推門進來了。

    真是怕了他了。

    韓浩之轉過椅子看著方圓圓，認真地回答：“我不可能同意，也不可能有投資人會那沒腦子，更何況我是男的。”

    回答完了就轉身，逐客意味溢於言表。

    方圓圓倒是一愣，隨即笑了。“呀，不同意就不同意，整這正式。我跟你鬧著玩兒的，誰叫你都不理我。”

    什都是他在說。韓浩之不想理他，再次回到財務數據上。公司危在旦夕，他是真沒工夫跟方圓圓瞎扯。

    方圓圓也不是來跟他扯的。他相當熟練地在韓浩之的書櫃找了一本書，然後窩進旁邊的沙發上隨手翻了起來。

    難得看到他有這安靜的時候，韓浩之算是鬆了一口氣。隻要方圓圓不說話，他就把可以把他當成天使看。

    然而，清淨不過三分鍾，天使就又變成惡魔了。

    “韓總，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嗯？”韓浩之認真讀著財務數據，隨口敷衍了一句。

    “你不想黃總離開吧？”

    廢話。韓浩之充耳不聞。

    “當初我不想跟你簽協議時，你還知道威脅我……”方圓圓的語氣又幽怨了。

    又來了。韓浩之覺得很無力。逮著人的痛處就死踩，這人是怎活到現在的？

    方圓圓卻忽然話鋒一轉，“為什黃總要走，你不試著威脅威脅他呢？”

    嗯？韓浩之納悶地轉身看了方圓圓一眼，卻看他一本正經的，不似一貫的吊兒郎當。

    “威脅他什？”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的吧？

    方圓圓把手的書合上，露出封皮晃了兩下：《黑客修煉手冊》，臉上似笑非笑。

    “韓師兄，你當年黑過多少人的手機電腦？”

    “你想多了。”他在方圓圓眼到底是怎個黑暗的存在？“我是網警！了解黑客知識是我的專業，也是我的工作要求。”

    方圓圓“哼”了一聲。“真沒黑過？”

    韓浩之：“……”

    他黑過，但那是犯法的，而且都是年輕時候的事情了。

    方圓圓傾身探過來，朝他眨眨眼。“我特別好奇，如果你把黃總的電腦黑了，頭會不會有什……嗯哼，照片？”

    韓浩之臉色沉了下來。“那是違法。”

    方圓圓撇撇嘴，“我隻是給你提個建議而已。畢竟扣人護照逼婚的人……”

    “我解釋過了，我隻是——”

    “你隻是因為恰好我也喜歡你，所以你沒機會實施嘛。”

    正經不過三秒鍾。韓浩之不想理他了。

    方圓圓卻忽然挨到他身邊。

    “又做什？”韓浩之條件反射地想往後退。

    方圓圓張口又閉口，欲言又止，看了他半晌，最後一言不發地退了回去。“算了。”

    打擾了人又不說什事，韓浩之不太高興。但方圓圓的事，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樂意說，韓浩之樂得繼續研究財務數據。

    隻是這會兒，沉不下心來了。

    鋌而走險這種事情，沒有想到時，不會覺得怎樣。一旦想到了，簡直就是撓心撓肺。

    韓浩之第n次想關掉財務圖表，換上他的私人電腦，偏偏內心的正義小人不肯放過他，總在關鍵時刻跳出來阻止：不行，這是犯法！

    而且身後還有個人盯著他，好像就準備看他笑話：看你說得凜然正氣。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方圓圓還真不是想看他笑話。在他眼，韓浩之那個黑客慣犯，不去黑人電腦才是神奇。黃歸宇這整他，不被黑死才是奇跡。

    他就是忽然想知道，如果他當時意誌堅定，堅決不同意結婚，韓浩之會不會像現在家訪員工那樣，求爺爺拜奶奶，低聲下氣地來求著他同意？

    可話到嘴邊，他忽然問不出口了。

    他無法想象韓浩之求人的樣子。

    韓浩之哪知道方圓圓的這些糾結心思，他還在心天人交戰。正義還是利益，作為一個成年人，他都想要。

    背後忽然傳來發出“咚”的一聲響，他嚇了一跳。回頭去看，方圓圓歪倒在沙發，頭正好撞在扶手上。

    《黑客修煉手冊》被扔在了一邊，看樣子是翻書翻得睡著了。

    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了。韓浩之伸手拍了拍方圓圓。“回屋去睡。”

    方圓圓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要。”然後翻個身把臉埋進沙發，咕噥一聲，“你難得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