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梁州腹地,那處鴉兒軍的藏兵穀也已經變成了一片焦灼的熔岩地獄。
隨著預設的咒言被觸發。
轟!轟!轟!轟!轟!...
安置在各處的【霹靂雷火符】和用羅詭骨製造的【混元霹靂子】,頓時製造出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震得山穀兩側的石壁都在嗡嗡作響。
隨即一朵朵熾熱的紅蓮,在封閉的山穀中接連綻放。
地表熊熊的烈焰又與頭頂呼嘯的北風產生強烈的對流,道道接天連地的火龍卷倏忽而起。
好像十幾頭來自火海地獄的妖魔,盡情宣泄著自己的神威。
將沿途所有在爆炸中僥幸無恙的建築通通碾成灰盡。
就算是那些覺醒了天賦神通【欻火神風】的【火鴉兵】,也根本經受不住這種程度的摧殘。
特別是在衝天大將軍黃王,始終沒有出現主持大局的情況下,上千【道兵】、數千精兵很快便死傷狼藉。
“將軍!將軍何在啊?”
下層的那些道將即便悲聲疾呼也沒有用處。
各級道兵虎符一直掌握在黃王的手,沒有他的準許,誰也湊不成萬人敵法。
人再多也隻是一片散沙。
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群人固然淒慘,但作為沉小魚首輪打擊目標的黃王,更是好不到哪去。
在聽到那個駭人的秘密之後,王遠這個本就膽邊生毛的三徒弟,沒有急著回去通風報信。
而是摸出了那件能給人無窮勇氣,專治各種恐懼的【銃炮·真理】。
秉承著自家師父“沒有什問題是一炮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炮”的戰術理念。
趁著那個集合了十八種天生異相的黃王,還在向著第五境【兵聖】蛻變,根本無法移動的破綻。
悄悄撤出了那座從山體中開鑿出來的洞窟,來到一之外的山梁上,架起了銃炮。
一場寒流突襲。
整個梁州到處都是一尺深的大雪,換言之也就是到處都是水。
即便沒有擅長水法的紫蘇花鈴姐妹充當炮架,更沒有毗鄰大海、大湖。
依舊足以讓這件來自妖魔螳螂蝦的【銃炮·真理】,發揮出自身完整的威能。
隨著空中一道熾烈的火光一閃而逝。
地動山搖。
能擊潰一座城塞的炮擊,十分輕鬆地便轟塌了半個山壁,也將那黃王整個人都給深深埋在了地下。
然後又毫不吝惜地補上第二炮,第三炮。
直到將這件詭物每日可使用的額度耗盡為止,也將那片山穀轟塌了小半。
接著騎上神出鬼沒,可以在陰路中隨意出入穿行的鬼駒,取出【太乙玄兵道】內門弟子使用的六棱鐵炮。
在業火的加持下,化作一片焰光繚繞的刺目赤紅,就連發射的彈丸上都繚繞著能將罪人燃燒殆盡的業火。
接連開火,將那些僥幸生還,又試圖逃出藏兵穀的【火鴉兵】全都變成了真正的火炬。
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攜帶著道道濃煙從天空中呼嘯著砸落下來。
卻根本沒能發現換上了一張【移山換景符】的殺手何在。
在將他們送往彼岸的過程中,她的【彼岸花開法】也在飛速進步,反正血花、火花...都是花。
直到生命力頑強至極的【寄生殼】,靠著【百獸法身】變成一隻軟體蛞蝓,好不容易從石縫爬出來時。
才終於有幸看到了三丈之外,那個襲擊者的真麵目。
沉小魚的臉色冷得嚇人。
在自己“父親”麵前,緩緩伸出一隻幹淨白皙,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手掌。
“把我爹還給我!”
寄生殼略一錯愕,便從這具身體的腦袋確定了女孩的身份。
竟是當初那個敢拽著自己衣袖,想把她爹救回去的瘦小漁家少女?
過了這長時間竟然找上門來,又向自己要人。
此時此刻,與彼時彼刻何其相似?
隻是,寄生殼卻沒有將這個大變了模樣,似乎已經今非昔比的少女放在眼。
身上氣息頂天隻有赤篆。
能在藏兵穀中造成這種慘狀,依靠的全都是不知道從哪偷來的“鈔能力”。
照著她這種大手大腳花錢的手筆,都已經足夠讓那些諸侯排兵布陣狠狠打上一仗了。
但這些凡人的火器能用來對付道兵,對它來說卻毫無作用。
於是,寄生殼用沉小魚父親的那張臉,對著女孩露出一個惡劣的冷笑:
“還給你?
好啊,一點一點的可以嗎?”
說著便挖出了這具身體的一隻眼睛,隨手丟到了女孩的腳下。
然後又是一隻血淋淋的耳朵。
抖!
顫抖!
讓沉小魚一路支撐到現在,即使當初被【子不語】變成人彘都沒有被打倒的堅強,都在此刻轟然崩塌。
將忍不住顫栗的右手放到了腰間的劍柄上,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從麵前那張熟悉至極又陌生至極的臉上,終於看到了父親再也回不來的現實。
在未曾將她放在眼的寄生殼反應過來之前,低喝道:
“此物為:【詭仙·寄生殼】,執念為:超越一切的‘求生欲’,禁忌:血肉之物皆可寄生。
佛陀睜眼,請劍伏魔!”
鏘——!
劍鞘上那銅鑄佛陀的眼睛驀然睜開。
寶劍出鞘,金色的劍光倏忽一閃。
寄生殼猝然而倒,僵硬地砸在了地上的泥濘中。
就連那種不屑一顧的譏誚都還依舊殘留在臉上。
它卻是不知,自從這【天乙貴人格】得到了貴人相助,氣運勃發之後。
此時此刻,彼時彼刻,已經截然不同。
伏魔劍所需的“本體”、“殺人禁忌”、“執念”,前兩者來自與【寄生殼】打過照麵的【通心法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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