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林靈做了一個夢。
她混混沌沌,隻覺有什濕漉漉、黏膩的東西濺了她一臉、一身。
殷紅,刺目。
是血。
她呆呆的,眼睛緩緩睜大,喉嚨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叫。
“啊!”
她手握著一柄劍,一劍砍斷了一個少年的手,鮮血淋漓。
少年跪在地上,瘦得可憐,兩個肩胛骨從衣衫外麵清清楚楚。
他戴半張黑色麵具,隻露出一截蒼白下巴,薄唇緊抿,一身涼意。
他冷冷盯著林靈,目光如鬼魅。
林靈隻覺一股寒意由內而外。臉上的血,仿佛蛇信子徐徐舔舐,冰冷滑膩。
她剛想動,嘴巴已經一張一合,吐出的聲音驕縱恣意,有些稚嫩,卻殘忍:
“我告訴你,癩□□不要想著吃天鵝肉!我日後要與小師弟結為道侶,你這隻陰溝的老鼠想也不要妄想!”
少年捂住傷口,眼神說不出的陰冷。
這台詞,斷手的少年,林靈驀地反應過來。
!
她腦子警報拉響,可那張嘴完全不受控製,還在叭叭:“你沈隨妄就是我腳底下的一條狗,下次若是再敢違逆我,我便剁了你的腳,教你做一輩子狗,在我腳下爬!”
!
“淩仙宗掃地的賤婢也比你尊貴。就憑你,也想做我的道侶?你也不照照自己。”少女居高臨下,用染血的劍挑起少年下頜,還不停用劍戳他。
鋒利的劍刃劃破少年白皙的肌膚,一道道血痕刺目。
少年搖搖欲墜,他抿唇,一聲不吭。
少女覺得無趣,嫌棄地將劍一扔,臨走前一腳狠狠踢在少年肩上:“真髒,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少年瘦弱的身板撞在身後練劍石上,蒼白唇角洇出血漬。
他垂著眼睛,身體籠了陰鬱。手指緩緩攥緊。手腕露出的肌膚上滿是鞭痕。
林靈拳頭硬了。她鬼使神差回過頭,少年也恰好抬頭望著少女,目光籠著霧,讓人心底發冷。
林靈不寒而栗。
她掙紮著想醒來,卻被拉入了更深的夢魘。深處似乎有一頭嗜血的獸,她在黑暗一層一層往下墜落,腦子混混沌沌,意識仿佛黏著的膠,無法流動。
恍惚中,脖子似乎被烙鐵燙了一下。意識清醒了一瞬,她猛地掙紮起來,眼瞼好像黏在眼睛上,千斤重,身上也好像壓了一塊巨石,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在一陣心悸中睜開眼睛。
她急劇呼吸著,胸膛起伏厲害。心跳“咚”“咚”“咚”的,擂鼓一般。
她的手不知何時壓在胸口,渾身汗濕,身上一陣驚懼後的疲憊。
“大爺的,你終於醒了!”泡泡魚燙得她瑟縮了一下。
林靈抹了把汗:“剛才是你燙醒我的?”
她忙扭頭四顧:“聞越呢?仙女和吉吉怎也不在?”
錦鯉急得什似的,它一連吐了八個泡泡把自己層層包裹起來,肩膀上不知何時竟然還背了個大包裹:“別找了,他們估計都被妖獸吃了。”
林靈抱了抱胳膊,覺得有些冷。溫度好像降了很多。
她記得她帶著聞越去抓了靈鰭,一行人坐下來休息。不知何時睡著了。
“什妖獸?”她捏起錦鯉,它的鱗片變成了黑色。
錦鯉使勁掙紮:“哎,大爺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
“嗯?”林靈歪頭盯著他肩膀上那個比它身子還大的包裹,“這是什?”
她捏了捏,鼓鼓的。
錦鯉一個打滾,忙搶了過去,鑽進泡泡,梗著脖子,兩隻眼睛滴溜溜轉,心虛道:“這是本大爺的私房,你不許看!”
它的泡泡變成了金色,林靈戳了戳,竟然戳不進去。
她記得休息時這片森林有各種鳥叫聲。現在一片死寂。
不對勁。
她打開係統麵板,在幾個卡池上頓了頓。
“到底抽不抽?不抽勿撩。”係統沒好氣道。
林靈皺著眉頭苦大仇深。
剛才的夢應該是原主的親身經曆。她看書的時候知道原主很壞,欺負過很多人。
原書隻提過一句原主砍了反派的手,反派是很厭惡原主的,原主背景強大還死得那早,很多人懷疑過反派。
重新經曆一遍,林靈不得不承認對原主的認識還是淺薄了。這廝能活到十八歲,真的是個奇跡。
她想到那個斷手的少年,不由一陣心悸。她看書的時候跟很多讀者一樣,對反派的經曆很心疼,他瘋得那厲害,讓人又憐又恨。
但當她成了欺負過反派的炮灰,要承受已經強大起來的反派的報複,她更心疼自己。
她眼底堅定:“抽卡。”
說不定反派在動手!當然是命更重要。
係統虎軀一震。
錦鯉背著包袱正偷偷往外溜,驀地被一隻手強硬地掐起來。
林靈雙手合十,握著錦鯉虔心祈禱:“信女願貢獻畢生黴氣以及手中錦鯉的智商,隻求保佑我得償所願。”
魚:“?”
“叮——”
眼前一陣熟悉的光。
林靈眼神呆滯。
“是否使用煙花?”係統的聲音幸災樂禍。
“不,用。”
“是否還要抽卡?”
錦鯉燙得發疼,林靈咬著指甲蓋,糾結了一下:“抽。”
積分一下子見底,她感覺花的不是積分,是自己的肉。這個心啊,疼得厲害。
“保佑我抽到史詩卡,信女願讓錦鯉連續三十天表演才藝仰臥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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