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一抖，迅速將手縮回來背在背後，心虛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剛剛望眼欲穿的朱果叢:“艾……艾拉沒有想摘果子！”

    來者用一件寬大的黑袍罩住了全身，兜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隻露出一小塊像是在反光的肌膚。他伸出手，蒼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摁住了艾拉的後頸，將她推離了朱果叢。

    艾拉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新鮮飽滿的朱果，不忍離開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你又忘了上次吃多了朱果回去後吃不下晚餐被家人盤問的事情了？”

    黑袍人說話時不緊不慢，帶著點奇異的、艾拉從未在別人那聽過的口音，如同冬日緩緩流過的泉水，冷淡又清冽，透出貴族般的優雅。

    艾拉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個有點傻兮兮的笑容，揪住黑袍人的袖角：“沃爾好厲害！連這個都知道！”

    對方忍了忍，還是發出了一聲輕歎：“說好話也沒用，這招你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艾拉眨巴眨巴眼睛，滿臉“艾拉聽不懂，艾拉隻是可憐無辜的小人魚鴨”，引得黑袍人輕輕敲了敲她的腦門。

    他牽住了艾拉的手，黑藍色的長尾在長袍下一晃而過，周圍的景色便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後退，途經的地方隻留下了轉瞬即逝的泡泡。很快，他們就站在了一幢有些破舊的塔樓前。

    沉重的鐵門自動開啟，抖落了一些暗綠色的苔蘚。麵的裝飾卻不像這座塔樓的外表一樣陳舊。堅硬的黑曜石構成了一塵不染的牆壁和地麵。發光的水母慢悠悠地漂浮在各處，與珊瑚燈一起照亮了幽暗的海底。比起外麵仿佛被人收集回來就隨意地丟棄在附近的珠寶財富，這的東西都被主人整齊地放在了貝殼和木桶中。

    如果有冒險者穿過外麵無數的珍寶來到這，一定會為那些被好好收藏的、其貌不揚的木頭和海藻等等材料而感到失望——被無數財寶圍在中間的，竟隻是這些“垃圾”。但艾拉卻知道，這些材料組合起來能創造出多令人驚歎的奇跡。

    隻有沃爾才能創造的奇跡。

    等到鐵門關閉，沃爾終於摘下了兜帽，銀色的長發四散在水中，仿佛黃金一般的眼眸熠熠生輝：“魔法練習得怎樣了？”

    艾拉驕傲地揚起腦袋：“艾拉已經可以做出一個超——極大的泡泡啦！還可以做出好多小泡泡！”

    沃爾沉默了一瞬：“……小泡泡？”

    “對啊！”艾拉攤開手，一個小小的藍色魔法陣在她掌心浮現，從中冒出了一堆小泡泡，反射出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你高興就好。”沃爾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事實上，這本來是個比較低級的攻擊型魔法。海洋中的生物——包括人魚在正常狀態時都不能離開水太長時間，而這個魔法可以構造出完全隔開海水的結實的水泡，可以控製住戰鬥力不高的生物，必要時也可以讓對方缺水而死。

    他教這個魔法本來是為了讓艾拉在離開人魚王國時可以保護自己，省得什時候遊太遠了遇到哪個不長眼的鯊魚攻擊。沒想到艾拉把它當成了吹泡泡的無害魔法，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大小交換數量……

    沃爾揉了揉艾拉的發絲，順手摘掉了幾個粘在了她頭發上的泡泡：“我再教你一個新的。”

    人魚王國最小的公主是個魔法天才。

    可惜人魚們都更習慣利用自己超高的身體素質，魔法隻是偶爾在作戰時會使用的輔助。如果不是艾拉某天誤入了沃爾的地盤，根本不會有魚發現這個天生體弱的小公主擁有多驚人的魔法天賦。

    隻是艾拉似乎總是對戰鬥型魔法沒什興趣，即使有，最後也會像水泡魔法一般創新出另一種用途。

    將新的魔法的內容教給艾拉後，沃爾轉身製作起了魔藥，艾拉則在一旁乖巧地自己練習。等到沃爾的魔藥調製好，艾拉才遊過來向沃爾詢問自己練習時遇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