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昭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怔愣,似是為時嬋的敏銳感到詫異,他猶豫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皇上似乎並未再有繼續追查下去的意思。”
顧言昭看著時嬋仍未舒展的眉頭,寬慰道:“不論如何時大人是受人誣陷之事已經確定了,估計皇上這兩天便會下旨讓時大人重返朝堂了。”
時嬋又追問道:“那筆賑災銀的去向如今有著落了嗎?”
“渭城城守在朝中派去查案的人趕到的前一天已經畏罪自盡,賑災銀的具體去向目前還在查實當中,隻是根據現在掌握的線索,想要查明真相還需花費一番功夫。”
“這樣啊。”
“說起來這次多虧了時小姐府上的人在,我們才能這快查到那個人的下落。”
“啊,你是說林戍吧,這次確實多虧了他。”時嬋點了點頭,此番多虧有林戍在,為他們探聽消息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我聽說林戍是因為受了時小姐的恩惠,自願留在府上效力的。”顧言昭看著時嬋說道:“種善因得善果,時小姐也是功不可沒。”
時嬋擺了擺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哪有那誇張,我就是舉手而為,算不得什大事。”
時嬋將林戍是如何來到府上與顧言昭說了個大概。
聽完時嬋的話,顧言昭不知為何沉默了片刻,隨即帶著疑問地開口:“當日時小姐所遇難民不知凡幾,不知道時小姐為何偏偏對林戍另眼相待?”顧言昭的聲音低沉緩慢,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當日……”時嬋的眼前再一次浮現起那日的畫麵,葉家宴會上顧庭輝的刁難,顧言昭仿佛已經習以為常的態度和那些從巧玉那兒聽來的,雜七雜八關於他身世的傳言。時嬋不得不承認,看到林戍的瞬間,她便想到了方才同自己道別的顧言昭。
雖然時嬋嘴上說著顧言昭並非簡單之人,但她心對顧言昭的遭遇確實有幾分憐惜,時嬋隻當著是自己一時善心泛濫。
時嬋聽說了,顧家的人最近又鬧了不少蛾子,與之前不同,顧言昭如今在時嬋的心中已經算是一位值得相交的朋友。
時嬋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想了想,然後看著顧言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每一個不為逆境所屈的人都值得被欽佩,總之今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時嬋的眼恍若有光,交相輝映,好看極了。
顧言昭的心頭好似被燙了一下,雖然時嬋並未指名道姓,但顧言昭覺得那些話仿佛是對自己說的,他抬手捂住胸口,掌心下的鼓動卻怎也按不住。
“顧公子?顧公子?”時嬋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莫非是自己的話太過無趣,這人怎還愣住了呢?
顧言昭一把抓住了時嬋的手腕,回過神來又飛速鬆開,連忙開口道:“抱歉時小姐,我不小心走神了。”
“沒事兒沒事兒。”
顧言昭的手指無意識地來回搓摩著,兩人又接著說了下去。
果不其然,正如顧言昭所料,不過兩日,延和帝便下旨解了時章的禁,讓他次日返朝。
但讓眾人沒想到的是,等到第二天上朝之時,時章卻並未出現在朝堂之上,說是得知皇上為自己平反了冤屈,一時情緒激動,病了。
“皇上,時章這分明就是故意裝病,不將您的旨意放在眼呀。”看不慣時章的大臣此刻又跳了出來。
“欸,”延和帝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絲笑意,“這次確實是委屈時卿了。”
他看了一圈朝上的臣子,說道:“何伍、顧言昭,等會兒下了朝,你二人去時大人府上走一趟,也好替朕探望一二。”
“是,皇上。”二人無不應允。
過午時分,溫熱的風吹過庭院,時家四人難得的聚在涼亭小酌,或許是心頭的大事得到了解決,四人臉上都帶著輕鬆閑適的笑容。
時衡最近可真是被憋壞了,他本就是個愛鬧騰的人,這段時間不讓他出門,眼看著他天天頭頂黑烏雲,一天比一天蔫兒了,今日延和帝的旨意一到,要說整個時府最高興的,怕就是時衡了。
“爹爹爹!”時衡身上跟起了跳蚤一般,整個人扭過來擰過去的,“這說我明日就可以出府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孟氏看著傻兮兮的兒子,忍不住上手揪了一把他的耳朵,臉上卻是笑盈盈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時衡臉上更是樂開了花,他將頭往孟氏跟前又伸了伸,“娘您揪、您揪,多揪幾下也不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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