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弟,你也回去吧。”時嬋知道弟弟白日在外麵野了一天,這會兒估計也累了。
“那我走了啊姐。”時衡打了個哈欠,“顧公子也好好休息。”
時嬋和顧言昭點了點頭。
時衡走後,屋子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顧言昭知道時嬋心中有氣,明明她才提醒過自己要多加注意,結果這才幾天,就出了這檔子事兒,還連累時大人也身處險境,時嬋生氣也是應該的。
明明之前兩人之間相處的還算融洽,可今日時嬋自進門後隻同他說過一句話,便再沒理他,顧言昭心有些不是滋味,他不願看時嬋這樣氣悶的樣子。
“時小姐。”顧言昭躊躇著開口:“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時小姐早已經提醒過我,我卻不甚防備,辜負了時小姐的一片好意,還連累了時大人也遭此無妄之災……”
顧言昭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見時嬋隻是看著自己一言不發,隻覺得肩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渾身都不適,他心想這大夫開得什藥,怎一點兒也不管用。
“時小姐怪我也是應該的。”顧言昭悶悶地說完這一句,索性也不再開口。
時嬋倒是不知道顧言昭還有這樣一麵,他本就因著傷的緣故,看起來比平時虛弱蒼白,這番話下來更是看起來低落又委屈極了,叫人心軟憐惜。
說實話,發生了這樣的事時嬋心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可她也知道,今日若不是有顧言昭在,受傷的就是她爹爹了。
“顧公子如今倒是會耍脾氣了。”也不知道為什,時嬋越是看著顧言昭如今的模樣,便越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一番。
“我……”許是沒想到時嬋會說出這樣的話,顧言昭張了張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隻是臉上倒是有了些紅潤,就是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的。
看著顧言昭這幅模樣,時嬋在心想,自己可真是太壞了。
怕自己真把人氣出個什好歹來,時嬋緊接著又說道:“好了,這件事兒也不能怪顧公子,我還得多謝顧公子替父親擋下那一劍。”
時嬋估摸著方才倒得水已經差不多可以喝了,便走到桌前將水端了過去,“你身上有傷,隻能先喝些溫水。”
顧言昭心緒還沒平複下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時嬋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隻是接過水,默默地喝了起來。
“對了,可需要我派人到顧府說一聲。”
顧言昭動作一停,低聲說道:“不用。”
時嬋在心歎氣,閑聊時她聽巧玉說,顧府正準備為顧庭輝操辦生辰宴,顧庭輝這兩天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再看看顧言昭,同樣都是顧府的公子,也不知道顧顯的心怎能偏成這樣。
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再怎習慣了被忽視,再怎表現的不在乎,心也還是會受到影響,時嬋方才和衡弟與時父說話的時候就察覺到,顧言昭的目光頻頻落在他們身上。
“傷口感覺好些了嗎?”時嬋看著顧言昭說道:“徐大夫是我們府上的常用大夫,醫術挺不錯的。”
顧言昭看了看自己的傷處,說道:“徐大夫醫術高超,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時嬋點點頭。
顧言昭看著時嬋略帶關切的目光,低聲問:“時小姐不生我的氣了嗎?”
時嬋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她本就沒有多生氣。
“我要怪也是去怪那些背地暗下毒手的人。”時嬋接過顧言昭手的杯子,“你與父親二人都是受害者,我若是還怪你,那不成了受害者有罪了嗎?”
時嬋笑著問道:“難不成在顧公子心,我就是如此不講道理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言昭看著時嬋臉上的笑意便知道她是故意說這話戲弄於他,即便如此,他也覺得時嬋此時比剛剛沉默的樣子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
“還要不要再喝點兒水?”
顧言昭搖搖頭,“不用了。”
“其實……”顧言昭開口說道:“我已經讓十七平日多加留意了。”他沒有不把時嬋說的話放在心上,“隻是沒想到還是沒有防住。”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時嬋倒也理解,“隻是顧公子日後還需更加小心才是。”
顧言昭點了點頭,“時小姐放心,此事我必會給你和時大人一個交代。”
“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
“小姐,藥熬好了。”綠衣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了除了一碗黑的還在冒著些許熱氣,看起來就很苦的藥以外,還有一小碟蜜餞。
時嬋從前總是嫌藥味難以忍受,每次喝完藥必要拿蜜餞來驅驅嘴的苦味,綠衣也習慣了每次端藥都備上一小碟蜜餞。
隨著綠衣逐漸走近,空氣中的苦藥味兒也越來越濃。
夜間天涼,再加上下人端藥過來也費了些時間,這會兒藥已經是溫熱,正好能喝了。
顧言昭接過藥後一飲而盡,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喝的不是一碗苦藥而是普通的茶水一樣,這讓時嬋不禁想起了自己每次喝藥前推脫扭捏,喝藥時“麵目猙獰”,喝完藥“叫苦連天”的樣子,時嬋的臉上有些起熱。
見顧言昭將藥碗放在了托盤上,時嬋眼明手快地趁機拿起一枚蜜餞塞進了他手,狡黠地笑道:“吃一顆去去苦。”
蜜餞的甜味衝淡了舌尖的苦澀,顧言昭默默地吃著蜜餞。
時嬋見他似乎接受良好,便又從碟拿了一顆蜜餞遞給他,“喏,晚上不宜吃太多甜食,不過再來一顆還是沒問題的。”時嬋記得,顧言昭喜甜。
顧言昭接過蜜餞,見時嬋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倦意,他輕聲說道:“已經很晚了,時小姐也早些休息吧,今日麻煩時小姐了。”
時嬋確實有些困了,她點點頭,“好吧,門口有下人守著,有什事兒你叫他們就行。”
走之前時嬋還沒忘記將開著的窗子關上,夜間天涼,她擔心顧言昭別再不小心染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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