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聽不懂,??舟馮微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無論是舟輕棣還是巫妄,他始終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舟馮微眼睜睜看著巫妄墜入無邊懸崖,??話到喉嚨最終又化為一聲歎息,??她側過頭,??木秋正怔怔地看著自己衣裙上的血跡,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
雖然眼下這個局麵誰也不想看到,??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舟馮微對巫妄僅有的一點同情轉化為埋怨,??同時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秋秋,我們該出發了。”
木秋聞言抬起頭,眼神卻帶著幾分茫然和陌生,她後退幾步,在舟馮微疑惑又關心的視線中緩緩捂住腦袋,表情痛苦。
她總感覺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腦袋好像有什要衝破封印似的。
“秋秋?你怎了?”舟馮微嚇了一跳,忙上前扶著她,??木秋卻下意識避開她的觸碰,??握著銀月勾劍的手因過分用力而青筋凸起,??支吾著回答:“我沒事,你別擔心。”
她這樣子哪像沒事?舟馮微放心不下,??木秋卻再次後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她咬唇離開。
隻不過轉眼間,??便宜哥哥死了,木秋走了,徒留舟馮微一人呆呆地在原地,腳邊是木秋不小心遺落的平安符。
那是她特意到淩斛寺求來的,現在一如她這個人,被遺棄在原地。
修士的速度非凡人可敵,木秋禦劍跌跌撞撞地離開山頭,直衝萬山宗小前鋒,護宗大陣攔不住她,是以她輕而易舉便闖入大殿。
“聞……木秋,你去了何處?為何讓自己如此狼狽?”玉臨第一時間感知到她回來了,臉上擔憂的表情不似作假。
“聞什?我根本不是木秋對不對?你騙了我,我不是木秋,不是木秋……嘶。”木秋,不,現在應該是說聞黛了,她沒放過玉臨下意識說出口的“聞”字。
什失憶?她根本不是失憶!
聞黛捂住腦袋,總感覺腦子像是有什東西要呼之欲出一樣,陣陣鈍痛。
“木秋。”玉臨啞聲。
“我說了我不是木秋!”聞黛揮劍打斷他,眼神中充斥的防備和憎恨讓玉臨呼吸一滯,隨後絲絲苦澀溢上心頭。
銀月勾劍和她身上的衣裙都染滿了巫妄的血,冰冷的血跡讓聞黛幾乎產生了自己掉進冰窟的錯覺,涼意從腳底散到頭頂,冷得她幾乎打顫。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要這樣做?她到底是誰?
玉臨輕聲安撫她:“你冷靜一下,不要傷到自己。”
到底是蓮花荷子捏成的身軀,無法徹底融不下她的心魂,受到刺激後極易造成心魂不穩的現象,若是再嚴重一點,還可能傷到她。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木秋這具軀體已經不適合她再使用,玉臨不動聲色地想。
另一邊,聞黛警惕地拉開兩人距離,“你真的是我師父?”
聲名遠揚的小千峰峰主,大名鼎鼎的清宥尊上,她實在想不通這般大人物算計她的目的是什,自己身上又有什值得他圖謀的?
“當然,你是我最後一任徒弟。”
“那你為何要騙我?我根本不是失憶對吧?你為什要特意捏造出一個假身份?”聞黛聲聲質問。
她向來聰慧敏銳,總是能帶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玉臨既覺得無奈又感到一股隱晦的欣慰,冷而平靜地回複道:“你惹下禍事,為師不願你遭人……”
她聽得仔細,對自己“惹下禍事”的說辭正處於半信半疑狀態,餘光卻掃見玉臨咬破手指掐訣,她潛意識認為此人沒有惡意、絕不會傷害自己,因此警惕鬆懈了大半。
而今,這份信任卻成了一把指向自己的利器,聞黛連忙執劍抵禦,可身下的法陣漸成,聞黛頓時感覺體內的魂魄好似正在剝離□□般,陣陣眩暈襲上腦海。
玉臨接過她疲軟下去的身軀,雙手緊緊攬住她腰肢,在聞黛視線黑下去的前一刻,她恍惚間聽到他一聲歎息,以及撲麵而來的熟悉清香。
這就是她喪失的全部記憶了嗎?聞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場景再次變為主殿內室,四周的夜明珠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嗯。”玉臨看出她眼底的質問,點頭輕輕回答道。
木秋的身軀因失去符咒的支撐,又缺少靈魂的滋養,所以她表麵的皮膚瞬間萎縮黯淡,躺在棺中活似一具幹屍。
聞黛垂眸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你在害怕什?”
玉臨一怔,聽見聞黛平靜地繼續說:“你知道他是嗎?天道,他不會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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