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前幾天下了場大雪。
這年頭下雪並不漂亮,雪飄下來都夾雜著細小的雜質顆粒,落在地上被清掃到道路兩側,更顯得髒髒的。
北方冬天都是這樣,將雪堆積到一處,讓其自行融化。
中午時分,陽光煦暖。
姚遠拉著茵茵繞過路邊的一堆雪,進了一家小理發店。
老板是個30來歲的男子,瞧見二人略顯詫異,以他們的穿戴氣質,通常都是去會所讓托尼老師剪的。
但是巧了,姚老板別的方麵可以由儉入奢,這個沒辦法。
他賊煩那些富麗堂皇的理發店!
“誰剪頭?”
“我剪。”
“哦,先洗洗吧。”
姚遠洗了頭,坐在椅子上,摸了摸半長的頭發道:“剪短就行了,比平頭稍微長一點那種。
“行!”
老板表示明白,然後就開始工作,絕不會跟你聊天打屁,推薦這推薦那,甚至讓你充幾萬塊錢會員費。
茵茵坐旁邊等,隨手拿起本雜誌掃了幾眼,閑著沒事,照鏡子問:“你說我剪?”
“你也不算長,想剪就稍微修修。”
“那算了我現在留頭發都習慣了,認識你之前我都是短發。”
“你那會還沒長開呢,短不短的無所謂,現在都是大姑娘了,再剪短也不合適。
姚遠看著鏡子的自己,隨口問:“您看過《七龍珠》?”
嗯?
老板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在問自己,道:“看過一點。”
“做個超級賽亞人的發型,全染成紅的,大概要多少錢?”
.“....這得看用什藥水,最好的得幾百上千,便宜的幾十也行。”
幾十塊啊!
姚遠暗自點頭,殺馬特還承受得起。想想也是,做殺馬特需要成本的,那幫人都有一定收入,沒錢也當不了。
茵茵當然知道他在搞什,問:“你確定能聚攏一個龐大群體?”
“你覺得這個群體是什?”
“小城市的年輕人?”
“也算吧,還有?”
“呃,農村的年輕人?城市學習不好的孩子?街上的小混混?”
“你還是太善良,往陰暗想。”
“想不出來。”
“我跟你講,這個群體與《勁舞團》的玩家高度重合,《勁舞團》玩家確實包括你說的那幾種,但還有一個主要受眾,就是二代農民工。”
“二代農民工?”
茵茵品味著這個詞。
“家在鄉鎮農村,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學習不好,或者根本不怎重視上學。十四五歲甚至十一二歲就輟學,經過親戚朋友介紹,來到大城市打工。
當個學徒啊,進個廠啊,環境封閉,沒有合同,手指切斷了都拿不著賠償,每月就盼著休息的時候能去上上網……”
“這……”
茵茵倒不是何不食肉糜,但她確實沒見過。
姚遠又道:“這些二代農民工與你剛才說的那些人,加在一塊就是個統一稱謂:邊緣青年!”
“好了,看看怎樣?”
老板的剪子隨著姚遠的話抬起,滑落了最後幾根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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