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的第三天,??陽光正好。我坐在凳子上,視線跟著哥哥在草地上來來回回。
獄寺、山本和了平呆呆地坐在我旁邊,腦袋也跟著左右擺動。
“呱呱。”哥哥激動地用手腳比劃,指了指腳底,??和地上壓扁的青蛙玩具。
“嗯,??我知道了,??阿綱踩到玩具。”了平抱著手臂。
哥哥彎腰摸了摸後背,??隨後抱起一隻腳,另一邊在地上跳起來。他的動作停頓住,??投來期望別人能夠理解的目光。
“但是青蛙的背上有刺,阿綱感到腳很疼。”山本補充。
哥哥瘋狂點頭,接著雙手掐著脖子,皺眉道:“呱呱。”
獄寺用皮筋抓起頭發,一臉沉思,“之後十代目就變成了這樣。”
呀呀。
一樣的表演,哥哥已經重複許多遍,總算讓他們理解了。
現在的問題是,時間回溯對哥哥不起作用。
理由是很簡單,今天這件事發生之前,??哥哥踩到被子滑倒磕掉了門牙,於是我在他身上用過了一次。
“可是阿綱,我還是不能理解。”山本撐著下巴,“為什踩了青蛙玩具後說話都變成了蛙叫?難道這是青蛙的詛咒嗎?”
哥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伸出手指指向一旁悠閑曬著日光浴的小嬰兒,喪氣地躺平在草地上。
【是你啊,??reborn。】
reborn將墨鏡往下拉,??“簡單來說阿綱中毒了,??現在他處在第一階段,說不出話。”
“那reborn先生,之後會變成什樣呢?”獄寺站起身問道。
“第二階段是臉和眼睛會變得非常腫,第三階段全身發綠。”
“就是像青蛙一樣了。”了平還順手畫了一張卡通版的青蛙給哥哥看。
哥哥皺著臉。
[我不要長這個樣子。]
“十代目,別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獄寺安慰他。
reborn攤開報紙,帽簷投下一片陰影,“阿綱要盡快治療,晚了就來不及了。”
所以說,為什reborn要對我用這種毒!
哥哥煩惱地捂著臉。
我用超能力對玩具青蛙進行了時間回溯,試圖從毒的來源下手,但玩具在手心上變成一堆精巧的零部件。
視線轉向reborn,他認真地報紙,嘴角微微勾起。
“那是今天才製作的,也是剛才塗毒的。”reborn頭也沒回,翻了一頁報紙,猜到了我的動作。
原來如此,他在防止我阻礙他的計劃。
reborn放下報紙,頁麵蓋住腿,他仰頭說:“其實我更想小楠中這個毒。”
【不會有機會的。】
“我也這認為,所以選擇了蠢綱。”他漆黑的眼睛專注地看向哥哥,“還差得遠呢。”
“十代目,我來陪你。”獄寺開始蛙叫。
哥哥坐在地上,和獄寺一起研究一聲呱,和兩聲呱的區別,加上肢體語言交,互相不懂對方說了什。
reborn抬了抬帽子,笑容有些神秘,停頓一會兒後說:“來了。”
【誰?】
“一個可以幫阿綱解毒的人,獄寺也認識。”reborn說。
視線集中在獄寺身上,他指了指自己,想不出是誰後搖搖頭。
“都在等我嗎?”慵懶陌生的男音傳來,那人穿著一套西裝,有著和獄寺相近的黑色發型,下巴的胡茬沒剃幹淨。
一出現便疲憊地打了個欠,身上濃重的酒氣味比他先一步襲來。
獄寺驚訝地看著來人,有些咬牙切齒,“夏曼爾。”
“好久不見,隼人。”夏曼爾的一隻手插在口袋,長相成熟的男人帶著笑意。
山本問,“早上好,你是哪位?”
獄寺不情願地介紹,“夏曼爾是我以前的禦用醫生,也是教我用炸|彈的啟蒙。”
在說話的期間,夏曼爾的視線在露營地轉了一圈,嘴嘟囔了一句,“還以為有年輕小姑娘在。”
【嗯?】
他是為了什來的?
其他學生和老師大概因為攝入的催眠香過多,到現在還沉睡在帳篷。
reborn把報紙折疊好,從躺椅跳下來。
“一大早叫我過來幹什?”夏曼爾抓了抓頭,低頭看著腳邊的reborn,“真是的,昨天喝了一夜的酒,我到現在還困著。”
“提前認識一下,今後夏曼爾將擔任並盛中學的保健室醫生。”reborn道。
夏曼爾用小拇指掏耳朵,“總之,沒事別來保健室耽誤我和小女生調情。”
哥哥他們被夏曼爾的發言鎮住了,齊齊發出一聲疑惑,“哈?”
倒是個相當坦誠的色大叔啊。
了平伸長手臂攬著哥哥的肩膀向前一步,“阿綱就要變成青蛙了,你有解藥嗎?”
“他要是要治療的人嗎?”夏曼爾半睜著眼,上下打量哥哥一眼,轉身離去擺了擺手,“我不醫男的。”
剛才說錯了,是個無藥可救的色大叔。
我歪頭看著毫無醫德的男人淡定離去。
“糟了,十代目已經在第二階段了。”獄寺緊張地在哥哥身邊繞圈圈。
哥哥的臉腫起來了,大眼睛大嘴巴,確實很像了平形容的青蛙。
reborn丟給他一麵鏡子,“快點行動起來,待會兒京子醒了見到阿綱這副樣子會怎想。”
順著reborn的話,哥哥在心想象:京子和其他人一起遠離變成青蛙的自己,而他慘兮兮地流淚。
[不行。]
他閉上眼睛用力甩著腦袋,追上夏曼爾。
獄寺他們互看一眼,跟了上去。夏曼爾見勢不妙也開始跑起來,逐漸發展成一場追逐戰。
“要我說幾遍啊!我不醫男性這種硬邦邦的生物。”夏曼爾跑在前麵,頭也不回道,“不管中毒還是什,睡一覺在夢隨便死掉算了。”
【是個垃圾大人。】
reborn雙手背在身後,輕笑一聲。
”站住不許跑。“獄寺指向夏曼爾,喘氣聲讓說出的話絲毫沒有威懾。
”極限地跑步!“
了平輕輕鬆鬆地超過夏曼爾,在他震驚的眼神開啟了今日的晨跑,完完全全地忘記了本來的目的。
獄寺嘖了一聲,“那個白癡。”
“在玩抓人遊戲,很有意思的樣子。”山本邊跑邊笑著說。
獄寺的頭上冒出憤怒的井字,“可惡,又一個白癡,十代目隻能靠我來拯救。”
哥哥迎風流著眼淚,“呱呱。”
【救救我。】
呀呀。
我看著他們繞著湖跑,抽空回了一趟家,從廚房的櫃子拿了一瓶未開封的紅酒,插到他們的追逐戰。
保持著與夏曼爾一致的步頻,我向他展示手中的紅酒。
他果然停了下來,舉起紅酒查看上麵的年份和產地。
我還拿了一隻空的紅酒杯。
【怎樣?】
夏曼爾笑開了花,摸著後脖子,“哎呀真是個實誠的小孩,有什事情大哥哥可以幫你的嗎?”
明明已經是個大叔了,還裝大哥哥。
算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看向哥哥。
【幫他解毒。】
夏曼爾閉著眼睛點點頭,在獄寺他們以為哥哥能恢複、開心得要擊掌的時候,他把酒瓶重新塞進我懷。
“很遺憾啊,大哥哥不想醫臭男人。”說完,他拔腿就跑。
“在耍人。”獄寺黑著臉拿出炸|彈。
沒辦法,我對哥哥用了催眠術。
【稍等一下,夏曼爾再仔細看看,哥哥,不對,姐姐可是美女。】
許是美女一詞打動了他,他住了腳步。
背對著我們,夏曼爾調整了領帶和皮帶,噴上香水和口氣清新劑,撩起發絲緩慢地轉身。
他抬手向上撒了一把玫瑰花瓣,朝哥哥拋媚眼。
聲線刻意變得與剛才不同,夏曼爾好像個發|情的動物,對著哥哥使用了樹咚。
“這位小姐,”他的手放在哥哥的肩膀上,微微俯身靠近,一隻腳尖交叉地點在地上,“一個人嗎?”
【選擇性地屏蔽其他人。】
”呱呱。“
小楠,他的臉靠得好近。
我扶了扶眼鏡。
在他們眼中,哥哥現在變成一個穿著裙子,塗了粉色口紅的國中年紀的女生。
他的麵上露出尷尬的表情,有些無助的看向我。
“奇怪,怎突然出現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十代目去哪了?”獄寺左右張望著。
山本同樣疑惑,“剛才還在這的。”
他們朝不同方向分開尋找。
“阿綱,你在哪?”
“十代目!別輕易放棄啊。”
”呱呱。“
我在這啊。
【別管他們,在治好之前哥哥暫時忍忍。】
哦,好。
夏曼爾撅起嘴巴不斷湊近,哥哥使勁推著他的胸膛。
不行,小楠,我做不到!
我扭開臉,昧著良心對哥哥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背對著他們趕緊離遠一點。
【哥哥要相信自己可以的。】
我時刻注意著身後的動靜,與一旁的reborn坐在一起。
“小楠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嗎?”他為我倒了一杯紅茶,“請用。”
【目前看來夏曼爾被瞞過去了。】
【紅茶聞起來的味道很好,謝謝。】
“嗯,放心吧,我什都沒有加。”他飲了一口,茶杯輕輕碰到陶瓷盤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真是的,這話說出來反而讓人懷疑用心。
偏橘紅色的茶倒映著我的半張臉,淡淡的香氣撲鼻。
我吹皺了表麵,剛含了一口在嘴還未咽下,轉頭看到哥哥那邊的情況。
“這位小姐是中毒了嗎?”夏曼爾壓低了嗓音,試圖展現自己成年男性的魅力,“我來替你看看。”
“呱!”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那慘烈的呱叫聲,從哥哥的表情來判斷,似乎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強大衝擊。
待我瞧清真相,微燙的茶水從我呆滯得張開的嘴角流下。
【那家夥——】
“小楠還真是小孩子。”reborn丟給我一張手帕。
我胡亂地擦掉下巴的水跡,指著夏曼爾,他的手掌還在哥哥的胸上摸來摸去。
【reborn,他在性|騷|擾。】
“好平。”我聽到他這說,然後收回手放進口袋,“搞什,原來是個男人。無趣,還以為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我拿起手機。
【摩西摩西,這有變態,請立刻把他抓走。】
reborn並不阻止我,還用相機拍下了證據,“那並非紳士的行為。”
“喂喂!憑什抓我,看清楚那是個男的。”
警察的效率很高,撥打完電話很快就出現,銬住夏曼爾的手帶走。
“騷擾男的也不行。”警察說。
“那家夥還是那種德行。”獄寺捏緊拳頭,“嘁。”
我注意到哥哥的皮膚變綠了,要是不穿衣服可能丟到樹林都找不到了。
“壞了,已經到了第三階段了,這樣下去十代目真的要一輩子保持這副模樣。快點想起來,明明前不久才看過的。”獄寺焦急地敲自己的腦袋。
“呱呱。”
【哥哥問,獄寺君知道這種病症嗎?】
獄寺愣了一下,視線在我和哥哥之間徘徊。
“不愧是雙胞胎兄弟,真好啊,我也想有一天能夠和十代目有這樣的默契。”他的眼睛放光。
才不是默契。我給他搬了一張椅子。
【別磨蹭了,快說。】
“我曾在並盛圖書館讀到柏林博士幾年前發表的著作,其中提到一種叫做青蛙症的毒,但是我當時沒有興趣,沒有具體的治療方案。”
他向哥哥鞠躬,“對不起十代目,如果我當時有看到就好了。”
哥哥慌忙扶起獄寺。
在他們再一次開啟青蛙之間的對話之前,我去了獄寺提到的圖書館,成功借到了他提到的那本。
回到露營地,獄寺跪在草地上迫不及待地翻查厚厚的書本,“沒錯,就是這個!”
reborn走過來,柏林博士的著作厚度比他還要高出一截,“小楠總是出乎我的意料,這快找到了。”
【的確,圖書館整整一長排的書架都是他發表的文章,光看封麵根本找不到。】
剛才離開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我翻遍了圖書館有關他的所有文章,靠快速從第一頁翻到最後,合上書本的一瞬間在大腦提取關鍵字才找到。
reborn側仰著臉,“小楠崇拜他嗎?”
【不,隻是對他最新一篇有關完美咖啡果凍的論文很感興趣,想深入和他探討一下。】
我已經在腦內深刻地記下了文章內容,其他的通通可以忘記。
“會有機會的。”他的話藏著深意,走向獄寺,“發現什了嗎?”
哥哥蹲在獄寺旁邊,和他一起找。
獄寺戴上一副眼鏡,“書上說,解青蛙毒的第一個方法是用對衝的公主之吻毒,那樣的話必須要找夏曼爾才行,第二個是得到喜歡的人嘴對嘴的深吻。”
【就是說,需要京子的吻。】
哥哥的臉爆紅,擺手拒絕這個方法。
小楠你快和獄寺君說清楚,不要把京子醬拉進來,而且一看就知道不可能的。
【真有自知之明啊,哥哥。】
我轉述了哥哥的心聲。
“可是目前隻有這兩個方法了。”獄寺向後看了幾頁,確認了幾遍道。
夏曼爾非女性不治。
而哥哥又是個純情到在學校連掉橡皮擦,不經意和幫忙撿起來的京子手碰到一起,都能一整天在腦子放煙花的廢柴哥哥。
深吻什的,不光是哥哥做不到,莫名拉進哥哥喜歡的女生做這件事,本身更是一種冒犯。
現在怎辦?
[我豈不是要頂著這個樣子一輩子。]
哥哥喪氣地蹲下。
我碰了碰獄寺的肩膀,和他一起移動到角落。
【獄寺願意為哥哥犧牲一下嗎?】
“當然!”他絲毫沒有猶豫,“隻要十代目能夠恢複,我做什都可以。”
【那,包括獻出你的吻嗎?】
我的鏡片反射白光。
“誒——”他退後一步,張著嘴巴,一時說不出話。
他不敢置信聽到了什,臉頰變紅,眼神到處亂飄,“初、初吻什的。”
【這樣啊,是初吻啊。】
呀呀。
真是意想不到。
“囉嗦。”獄寺小聲道,“十代目弟弟說的獻出初吻是什意思?”
【獄寺親吻哥哥,說不定可以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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