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底層屁民，陳韻然當然善於察言觀色。

    陸亦朗剛才那樣子，明顯是因為那些飯菜想起了什事情。她想，他需要時間自己一個人消化一下那些情緒。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一個不經意間的善舉，讓兩個人的關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折騰了一番之後，終於把床安裝好了，又鋪上了床墊，陳韻然累的躺在上麵眯了會兒眼。

    但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快十二點了。

    她饑腸轆轆，到了廚房發現，陸亦朗居然把飯菜都吃光了！

    “嗚嗚嗚”陳韻然抬手佯裝抹淚，隻能歎息著回到房間，衝了個澡，在床上翻來覆去，想點外賣又覺得貴，帶著無比沉痛的心情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陳韻然被鬧鈴吵醒，一下子便從床上彈了起來。

    “衝啊！”她握拳揚手，給自己加油。

    宇深在昨晚三點多給她發了一份陸亦朗最新的行程表，她赫然發現，下個月他進組之前，居然還有新接了一個訪談節目！

    算算時間，正張大嘴巴驚呼完蛋，宇深的電話已經打了進來。

    “喂”她盡量蓋住自己剛醒時的沙啞聲線。

    “昨晚新談了一個訪談節目，本來還不是很確定，現在確定下來了。時間又往前調了一周，今天得過去錄製！這周末就要播。車已經排好了，你把台本打印出來，讓小陸穿好品牌商的服裝，趕緊過去。”

    宇深交代完一大堆，隻聽到電話筆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他不耐煩地問了一句：“聽到沒有？”

    “清楚明白。”陳韻然剛應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陳韻然趕忙換上了衣服，然後又去敲陸亦朗的門。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開鎖聲，門被打開，陸亦朗坐在床邊，頭發有些炸毛。他眯著眼睛，聲音懶洋洋的：“怎了？”

    “宇哥那邊說，今天新加了一個訪談要上，這周末就會播，車一會兒就到了，我們得馬上去錄製。”

    “什訪談？”他睜開了眼睛。

    陳韻然翻看了一下手機，答道：“《更闌食語》。”

    陸亦朗地一下倒回了床上，他翻了個周身，將臉悶在被子，嚎啕道：“那是個午夜八卦檔啊！誰拉我去擋槍的，好無語！”

    隨後陳韻然才知道，原來這檔節目以前叫《星座物語》，每周專門請一個星座的明星來聊天聊性格，主持人據說還是著名的心理學家。但最近改版了，直接和美食搭載，變成了深夜聊情感八卦的節目。

    商務車上，陳韻然一邊查資料一邊鬱悶：“真奇怪，我怎從來沒聽過這檔節目什時候有的？”

    陸亦朗掀開窗簾看了一下外麵的天氣，陰風陣陣。

    他在分岔路口前幾百米的位置對司機道：“德哥，麻煩您先去公司。”

    到了公司，簡單做了個造型，這才往電視台那邊去。

    陳韻然一直以為藝人身邊都跟有化妝師，沒想到飛龍居然還是去公司化的妝。

    “宇哥沒給你配化妝師嗎？”陳韻然問。

    陸亦朗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無語，隻匆匆說了一句：“我請不起。”

    “你現在這紅，還請不起化妝師，誆我哦？”她才不信。

    “我簽的年限不長，沒有那好的待遇。”他居然耐心做了解釋。

    這下子陳韻然才知道，他們出行的這些費用，包括她的工資，都是由陸亦朗自己出的，而飛龍隻負責幫他接談商業合作。

    司機德哥忽然插了一句話：“嗨呀，賣身契嘛！我在飛龍幹了二十年了，你這樣的新人還是很少見的。不過很有膽識啊！”

    “什意思？”陳韻然往前湊了一點，頭卡到了一點前方的座位靠墊上。

    陸亦朗伸手將她拉了回來，麵色不悅：“你別打擾德哥開車。”

    德哥哈哈一笑，繼續道：“沒事兒，小姑娘好奇也是很正常地。意思呢就是，飛龍底下的藝人，簽約年限不同，得到的錢和待遇也不一樣。當然是簽得越久，公司越捧你啦。你家這位，我聽說隻簽了最短的五年。”

    “五年，還算短？！”陳韻然大吃一驚。

    “嘿嘿，和飛龍簽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終身的，不計其數啊。飛龍有業內頂尖的資源，影視一條龍，說它是造星工廠也不為過。多少人擠破頭想進來”德哥說完，抬眼看了一下車內後視鏡，發覺陸亦朗已經垂頭不語，便沒有再說下去。

    車子上了高架，沉默良久，陳韻然忽然再次開了口：“那德哥，你知道之前，白願如那件事嗎？我之前看小道八卦，說她死得很離奇哎。好像是因為不正當的”

    “你有完沒完！”陸亦朗瞪了她一眼，“話這多。”

    德哥臉色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笑意。他第一次看到陸亦朗說話語氣這衝，明明平時和隻小綿羊一樣禮貌客套。

    陳韻然則被嚇得不清，本來就揣著小心思到處問，被他這一吼，差點魂不附體了。

    “就快到了，一會兒拍完了，就打電話給我。我就在停車場等你們。”德哥交代完這句話後，一路上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兩人下了車之後，陳韻然背著陸亦朗裝衣服的包，兩人從員工電梯直接上了錄製節目的那一層。

    門口倒是聚集了好些粉絲，還舉著燈牌，但明顯不是陸亦朗的粉絲。